1.1.5 创造“英雄”的方法
历史中的英雄神话是怎样被创造出来的?笔者认为并不会是无中生有。肯定都有事实根据。狼牙山战斗中牺牲,跳崖的五名战士,刘老庄战斗中壮烈殉国的82名勇士,平型关的歼敌的胜利肯定都不是虚伪的,只不过在表彰,宣传——政治化——过程中进行了长时间,不间断的美化。把“小胜”扩展为“大捷”,把“殉国”的行为,抬高到“歼敌”形象。使原始事实在加工过程中发生了失真。创造神话,塑造英雄的过程中,政治宣传采取的常见手法如下:
一,添枝加叶。如平型关大捷中,伏击取胜的基本事实在多年的宣传中逐渐被扩大,出现歼敌精锐主力之说,林彪三次赴乔沟侦查说,乔沟伏击为林彪独创说,飞机,坦克的出动,大规模肉搏说,国军的不协力,或故意打开缺口纵敌逃窜说等,属于故事演义,当然都不会存在确实的历史证据。
二,反衬法。以虚造杀敌数字来衬托英雄的伟大。如狼牙山,刘老庄连的宣传,本只是誓死不屈,壮烈殉国的行为,但为了使其形象趋于完美,有利于鼓舞抗战士气,塑造出无中生有的歼敌数字。据笔者根据日军档案资料的调查结果,平型关宣传中歼敌1000名之说,还是和实际死伤(240名)最接近的数字。对比之下狼牙山五壮士“歼敌90名”(实际为日军负伤1名)说,刘老庄英雄连“歼敌170-300名”(实际为死亡2名,负伤不详)说,腰站阻击“歼敌3-400名”(实际死2伤7名)说,倒马关战斗“歼敌30-100”(实际轻伤1名)说,阳明堡夜袭“击毁敌飞机24架”“歼敌百名”(实际重创一架,无一名歼敌实绩)说等,其宣传的内容和事实数字都有很大出入。
三,“伪军”法。此也是反衬法的另一种表现,由于日军有严谨的死亡统计,歼灭日军数字很难大做手脚,宣传机关的新方法就是将用语暧昧化。比如把战果面对死亡,负伤的区别计算,统称为“死伤”,或改称为“歼灭,消灭”。为了不使宣传数字露出马脚,经常出现以增加“伪军” ,“二鬼子”(对朝鲜人的蔑称)人数来宣传战果的方法。将“歼敌”数字统称为“日伪军”。以调整歼敌战果数字差的平衡。实际上,所谓“伪军”多是在白区经日军宣抚工作后成立的地方伪组织的地方自卫武装,一般不会到第一线作战。像平型关、台儿庄的这种正规军的移动作战中,是不会有伪军出现的。在根据地的地方扫荡中,即使有伪军(一般日军资料中称和平军,保安队,皇协军)参加作战,日军的作战档案中肯定会有组织,人数记录(一般没有死亡记录)。狼牙山作战中,可看到共产党的记录中把被强迫运输根据地物资(清乡物资)的非武装民工队都称为伪军,作为杀伤对象。陈庄战斗,广阳伏击战等,击毙的被雇佣民夫数字,都接近或超出日军的死亡[1]。当然,这些无任何武装的民夫,都会被计算到歼灭“日伪军”的战果中。谁曾考虑过,使用这种民族的苦肉计,牺牲的是谁的尊严,维护的又是谁的荣誉?
[1] 据笔者考证,1939年9-10月的陈庄战斗中,日军死亡41名,负伤63名,伪军死伤约20-25名(推测),民夫死亡46名(《有关陈庄战斗的日军史料分析》)。第一次广阳伏击战(广阳大捷)中,日军死亡102名,马夫死亡53名《八路军与太原会战―七亘村,黄岩底,广阳战斗的综合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