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听老梁点评金庸先生作品,颇为精彩。其间谈到表哥多为负面角色,在于金先生表哥X用情不专。这个周末恰从家乡传来胖头表哥病重之讯息,不胜唏嘘。
S乃胖头大表哥,六零后,年轻时标准东北帅小伙。中等身材,剑眉、方脸,眼神锐利。文武全才,校短跑纪录保持者,足球第一前锋。奈时运不济,高考连着三年名落孙山,勉强升入本地财专,期待厚积薄发。
爱情飘然而至。S表哥与同班佳丽Z眉眼传情,很快就邀请对方来家里探望。80年代末北方三线小城,早春时节仍绿色罕见,胖头有幸在二姨家筒子间里见到了传说中的Z小姐,身材婀娜,举止温柔,有彼时盛行一时之连续剧中L妹妹些许风采。Z小姐家道殷实,父母皆为市里机关高干。
世事难尽完美。求职路上,S表哥遭遇小挫。Z小姐却顺利入银行工作,白领丽人,前程似锦。女方父母本希望祝表哥一臂之力,寻得市里机关职位。但,S表哥心高气傲,誓凭一己之力闯出天地,并与Z小姐约定:事业未就,莫谈婚姻。高不成低不就,加上承诺安排工作事宜的大舅事业受挫,S表哥第一次发现在社会上他不再是闪耀底明星。有三年半的时光,他过的很压抑,每周四到五次骑车从城东到西关胖头家,手中夹着厚厚地一摞《球迷》、《体验周报》、《足球》,同退休的姨父闲聊,看球赛,中午享受姨父做的炸酱面,就着花生米、拍黄瓜和华丹干啤,下午沙发上美美来上一觉,醒来回家。青春年华,无事业,无前程,唯求每日一醉。
Z小姐不离不弃,终劝说S表哥接受其家人办妥市里机关财务工作,S表哥遂开始职业打拼,十五年下来,无功无过,平平淡淡。期间,与Z小姐喜结良缘。并育有爱女B,聪明伶俐。
总设计师92南巡之后,改革春风吹遍大江南北。S表哥原机关解散,其一无所长,下岗在家,厨艺精进。苦闷时无处宣泄,烟酒为伴。(东北好汉多长于此道),牢骚满腹。逢年过节,家庭聚会,S表哥豪饮时指点江山、时政,古今中外典故如数家珍,独于个人处境避而不谈。经典语录如:“在下生就该加宫进爵,逻辑思维与决断力超群,要是上次机关选举,谁推我一把,现在我早把区里城建副处混的风生水起,哎,可惜......” 曾多次给胖头灌输心灵鸡汤:”跟你讲,男人处事,当有大丈夫风范,锐不可挡。你学识尚可,但过于温和,需提升自信,方可成就大事......“
生活中俗事、琐事一堆。突然间,S表哥与Z小姐劳燕分飞,爱女判给女方,随妈妈赴省城工作&生活。S表哥仅在前妻家人再次关照下,于某大型饲料公司做起推销员。每天开着皮卡,在郊区、县城各处穿梭,生意倒是不赖,陡然间沉寂了许多,烟不离手,眼神变得忧郁。
爱情有时在街角等候。经人介绍,S表哥与某小学校长Y姐结识、相知并再次步入婚姻殿堂。Y姐外场性格,常年从事思想政治工作,会察言观色,与家人、邻里一时间相处融洽。S表哥又发了福,酒饮得有节制,畅想同爱人购置房产,未来可期。
托翁讲:“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S表哥诊断出了糖尿病晚期加肾衰竭,无法继续工作;延续了仅五六年的婚姻再次搁浅。他重心彻底失去,拒绝吃药与治疗,仅靠一点退休金与七旬老母一起度日。上周再次摔倒在地,无法起立。
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孩子都是天才。但,让孩子们知道外面世界的残酷,和讲述美同样重要。无意妄加评论,太多故事发生在故乡东北的城乡之间。上高中时,胖头无意间发现S表哥性格中一小特点,酒过三巡,其提起美食的话题:“你们说,排骨怎么做最好吃?”@#¥*&¥&……...... ”你们说的啊,都是家常做法,我告诉你排骨怎么做最香。你得这么,这么这么地,记住没?“ 同周围的人&环境和谐相处,是幸福拼图中相当一大块。 祝好运,S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