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大幕”之下,寻常小事,也会成了荒诞“小品”。
今天是周六,店铺有限开放一周了,妻子说,咱去逛逛街吧,通常,我的第一反应会是一阵轻微的“不适”,今天,头竟然不争气地点了几下。“最近的一次逛街,应该是一两个月之前了吧”,我心里嘀咕道。
从这周六开始,本城有了新规:进商店、坐公交必须戴口罩了。德国人对口罩顽强抵抗了两个月之后,终于“缴械投降”了!普通人戴口罩的作用,在专家“令人信服”的说辞里,逐渐从“无用”,到“无害”,现如今成“必须”了!
也许,“口罩无用论”和“此物无处寻”有一定关联?疫情最紧张的时候,本城一家不小的医院,通过社交媒体,呼吁人们伸出援手,帮做口罩。妻子从医院领来了材料,裁、缝、剪,缝纫机哒哒哒了几个晚上,做了50个像模像样的口罩,像“支前”一样送到了医院。
“你看我今天戴这个怎样?”
妻子的问话,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出门之前,她在“对镜梳妆”,鞋子、外衣看来已经搞定,在几个自制口罩之间,她有点举棋不定。
“还是那个蓝的吧,看着顺眼点“,我还真不完全是应付她,那个蓝色口罩,中间的两个布褶向下弯着,像微信上的笑脸符。多年的耳鬓厮磨,这个表情在夫妻之间,虽然不能说像目前口罩那样紧缺,但说它是不定期的”时鲜货“,应该不算夸张吧。
“给你也准备了一个”,她把那个“笑”挂在脸上,随后扔过来一个口罩,“五层呐!“,语气中带着些许自豪。
对口罩和戴口罩,我有一种莫名的抵触。我在记忆中艰难搜索,也回想不起什么时候曾戴过它,也许小时候?在北方寒冷的冬天里,父母曾在我无辜的小脸上“蒙上”过这么一个东西?!虽然没有任何记忆,但谁知道呢,“反感”可能由此留在潜意识里了。
我把这个厚厚的白色东东“蒙”在脸上,一阵窒息感袭来!瞥一眼镜子,脑子里竟然飘过一个敏感词:x亚病夫!我连忙左右看看,心咚咚跳,仿佛看到了“正能量”扔过来的板砖!
“憋死我了!”,我把口罩又扔了回去。
“不戴,街反正上不成!”妻子怒道。
我找出平时跑步戴的耳罩,这个黑色、极富弹性的布圈,在耳部有一个缓缓向下的弧线,我把它反着套在脖子上,向前旋转90度,向上一拉,它整好罩住口鼻,出气顺畅不说,还挺潇洒!规定要求“口罩或口鼻遮蔽物“,”还不违规呢“,我心安理得了。
。。。
二人同乘一辆车,都有一种陌生的感觉!难怪有人说,疫情之后,是另一个世界了呢 – 当然最好不是极乐世界!
城中购物中心的入口处,多了一个检查人员,他弯腰看向车里,我们会意,妻子指指她的口罩,我把脖子上的圈圈提了提,他挥手放行。
乍看购物中心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如果人们不是戴着体裁各异、颜色丰富的口罩的话!
购物中心有警察检查“风纪”,也算一景了!
看到一个大的电器连锁店也开门了,我们走了进去,按照政府的规定,第一期开放的店铺,面积应该少于800平米。这家店营业面积至少有两千平米吧,店主“巧妙”地把店围出一块,仅经营手机,平板,笔记本等,应该是最赚钱的业务吧。谁说只有中国人才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呢!
店门前也增加了一个门岗,他负责消毒,并发给每个顾客一个蓝色购物小筐,店员戴着一种尖尖的口罩,身着黄色工作服,在店里走来走去,让人联想起“辛普森一家”的漫画人物,顾客们,无论男女,挎着一个小框,脸上蒙着五颜六色的布条,一个个“狼外婆”般在店里游荡,我忽然觉得身置现代魔幻剧中!
。。。
逛来逛去,不知不觉已到中午,肚子有点饿了。惊喜地发现麦当劳也开门了,能复习一下外面吃饭的感觉啦,麦当劳又怎样,别看不起快餐!
人们前后保持着距离,耐心地排着队,门口小字写着,店内只允许一家人停留。
进得店来,店员白口罩、厨师帽,只露出眼睛在外面,恍然进了哪个实验室,他们手中操弄的,似乎已经不是薯条,鸡块了,倒像鼓捣什么神秘的化学物品!
沿着划出的路线,逃似得走出了这个诡异之地,门口赫然写着一句话:请离店50米之外消费!
手里拎的是汉堡包还是恐怖分子的炸弹?我战战兢兢地想。
。。。
回家之前,路过一家银行,取点现金吧。门口同样贴着告示:同时最多两位顾客。透过玻璃,能看到自动取款机边的顾客,我们耐心等待着,外面空旷处,能摘下口罩,享受一下自由的呼吸。
轮到我们了,妻子戴上上口罩,我把黑色脖圈拉上来,盖住口鼻,迈入银行入口的一刹那,我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我俩对视一眼,会心大笑。
草于2020年4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