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伊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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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家附近

 

与伊万Evan Flux相识是在墨尔本东区布若尼亚镇Boronia中心的一条街上,说来有些偶然,也算有缘。他送我一张他的专辑,我们互留了电话并约好以后可以互访。

 

两个月后,八月十八日下午,我应伊万之邀前去拜访。

 

驾车穿过繁忙的古镇拜奥格瑞坞Belgrive中心进入桉树林密布的盘山公路,前方就是凯蕾斯塔Kallista,一个属于亚拉范围Yarra Ranges的雨林区。按GPS引导找到了伊万的家。眼前是一座位于山林中的白色木屋,门旁一棵巨大的桉树高耸入云,树干直径足有三米。院内停放着两辆汽车,一旁堆有若干取暖柴木。周围邻居屋舍相距较远且尺度大,显然与普通居住区不同,此可谓真正的乡野别墅,朴素自然,鲜有雕饰。

 

伊万独自迎接我进屋,热茶与薯片招待。这座从外表看似朴实无华的木质独立屋却意想不到里面的布置非同寻常。或许是因为密林遮掩还是窗帘没有完全打开,室内光线略显黯淡,但有灯光分区照明。红色饰墙上悬挂的几幅油画较为突出,伊万介绍这些画都是他的几位朋友的作品。最大的活动间里各种乐器摆放有序,俨然一个乐队的装备。墙角处的木柴火炉正旺,火焰映出的红光使人倍生暖意,三两盏落地灯的局部照明营造出惬意浪漫的氛围,另有一丝的神秘感。

 

伊万演奏一曲电声合成乐曲表达对我的欢迎,旋律婉转,悦耳动听,荡气回肠。乐声悠扬传到室外,在山谷中回荡。透过大玻璃窗远眺,山林清秀,云烟氤氲,视野极阔。仅凭直觉,伊万的音乐表现的是对自然的感悟与诠释,是与自然交流的絮语心声。

 

伊万看上去四十来岁,光头,留一撮小胡,一袭黑衣,不修边幅。他目光温和,谈吐举止温文尔雅。通过交谈得知他毕业于墨尔本大学哲学系。从幼年时就偏爱音乐,直到今日从未辍弃。他喜欢阅读,并以此惠及艺术创作,充实音乐作品的精神内涵。除了在哲学中探索音乐精神意志的理论基础之外,在灵感把握中通过身体锻炼,凝神,调息,并借助适量药物祈受潜意识中最真实的,最原始的,最根本性的东西——即形而上的把握。

 

伊万在工作室

 

《易经-系辞》中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艺术家穷究毕生的就是这个“道”。伊万向我反复重复这个“道”和他十年的精神与肉体的体验和实验。

 

他入住凯蕾斯塔雨林度过了八年,置身自然之中,呼吸,触摸自然之息,全时观察原始雨林,体会自然妙境所反馈的每一次感应,冥想,内省,暗示,启开创作的灵感,悟得自然的真谛。

 

童年以来伊万受到许多不同的文化运动的影响。最重要的影响也许是六十年代末和七十年代初的幻觉和革新的反主流文化运动。这对他作为一个儿童来说有巨大的启蒙作用。他开始对音乐着魔,对艺术和哲学好奇进而探索。到后来,从古代到现代,从德谟克利特到黑格尔到马克思的辩证法,从诺斯蒂主义到荣格到赖希Wilhelm Reich,从内观佛教到“仪式魔法”和“混沌魔法”等等思想和概念进行研究。

 

“所有这些不同的的影响在脑海中直观和辩证地相互作用,抑或是当我在现场表演即兴演出时亦然” 伊万如是说。

 

伊万受诸观念与思潮的影响有其文化的根源性与历史的因果性。也只有在这种文化思想演变的现实语境当中,你的艺术话语才是真实的,你的艺术行动的起因和结果是原创的。那些场外的,没有上下文关联的套取与剽窃别人观念与形式的近当代中国艺术(包括建筑)统统都是伪艺术。

 

伊万谈到近期作品所受的影响包括当代古典主义和电子简约主义,朋克,多元媒体拼贴艺术,以及互联网的全球化。互联网的交互密集信息,催生了这种混合风格的成型。

 

生活在信息化时代,在多元文化相互影响融汇的西方主流文化环境中,身份和角色有时会模棱两可,但是,社会或集体的无意识却能显现人类心灵普遍存在的结构,共同价值与文化形态。 

 

在凯蕾斯塔雨林独处八年,作为艺术家的冥想与内省的生活历程渗透到创作实验的每一个环节。

 

罗列诸类影响可以帮助寻找方位,但往往这个方位只是一个起点。“我认为重要的是一种冒险感,一种敬畏感,一种内省感,一种游戏感;一个内部对话的过程,一个进化的过程,而且最可能是一种自我表达至自我完善的过程。有时要与他人沟通,甚至,幽默在作曲中也起到一定的作用。当然,影响音乐创作的因素来自方方面面,影响艺术家成长的因素也是复杂多变的”。真正的艺术家的非凡成就来自于他的悟性和造化。

 

“如果我只用一句话来概括我的作品的话,那必须是  ‘自然’,因为一切源于自然。如果再进一步,我必须强调’我的自然’ ”。

 

“ 从《缓流》专辑可以看到许多的影响至音乐语言的表达方式。第一首 ‘类似松露’ 是一个内省与冥想的片段。我在这个曲子中使用了从1970年代开始的复古模拟 ‘Farfisa’ 键盘。乐器的音色本身给了我最大的灵感,它有相当独特的声音,如在寂静平和的深夜森林,一支柔和的蜡烛光给予我许多的洞察力”。

 

“ 这是一种即兴创作,后来编辑和分层,慢速后退的Farfisa运行在旋律低调的低音线上。此乐曲既是抽象的又是结构化和旋律化的”。

 

“ 第二首 ‘徘徊逃离’,有仪式或仪式魔法的感觉。从某种程度上可称之为生命之谜。每当我投入这个作品的创作,我似乎觉得在雨夜中奔跑,或在另外的情景中,如同一个秘密炼金室,演示想象的魔力释出的仪式”。

 

伊万谈了许多关于他创作的观念和手法,我不一一累述。不过我愿意推荐这位音乐诗人的美妙乐曲给各位欣赏。

 

目前,他正专注于他的三张新的专辑。第一张是他的幻觉变革摇滚乐队“Opal Ghost蛋白石幽灵”。这张新专辑将与 Melanie Kemp, Roy Torpitch, Zach Aurisch 和 Ryan Brendan 合作。将特定作品与即兴自发表演和诗歌相结合。另外还与Paul Rodgers合作组建了名为K. now的两个电子简约小组。当下正在从事一个个人项目,灵感来自于他的谬斯阿兰娜-克拉克森Alanna Clarkson(墨尔本艺术家)。

 

伊万非常满足当前的生活,他说他非常知足,他拥有自己的藏书,拥有健康的体魄,拥有满眼的青山苍翠,拥有朋友的情谊,有挚爱的音乐为伴,有他的谬斯阿兰娜-克拉克森Alanna Clarkson. 对了,还有一只他收养的三条腿的猫琳奈Lenny, 它也是一个角色。

 

当然,精神的富有才是真正的富有。

 

眼看着窗外光线渐暗,山林中天黑的早,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已过,我不便久留,因为道路不熟,况且有一段山路,在天黑之前我必须下山,所以道别伊万驾车返家。临别时他又送我几张他的音乐专辑,我邀请他择日到我的工作室一叙。

 

本文作者与伊万在他的工作室

 

本文作者:杜崇刚,生于中国山东省,先后毕业于中国山东艺术学院,澳大利亚蒙纳士大学Monash University Art and Design艺术与设计学院,获硕士学位,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职业艺术家,现居澳大利亚墨尔本。

网址:www.duchonggang.com

 

 

 

 

作者声明:

此文于2017年10月14日发表在微博,今移至文学城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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