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我一定会如实回答。 ”他笑盈盈地看着我,深蓝色的眼睛充满真诚,与他T恤显得非常搭配。
“你在哪里长大?”我问。
“ 明尼苏达。”他答。
“哦,你怎么长大的,从小到现在?你都有什么家人?”我想最大程度地快速了解这个人,可以这样一个问题开始吧。
“我兄弟子妹一共八个,在我16岁的时候父母离异,母亲和兄弟姐妹们搬到了内布拉斯加的奥马哈,父亲与继母仍然住明尼苏达。我小时候酷爱音乐,作词作曲还弹吉他,十八岁后离开家乡去了洛杉矶并在那里开始了我的摇滚乐队。当时我的父亲非常生气,他不认为搞音乐有什么前途,但我确定那是我想要的,因此他们阻拦不了我。几年后我和我的乐队开始有了一些成绩,到处演出,歌曲也开始在很多电台播放。那年轻的摇滚歌手和乐团是很酷的,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很多漂亮的女孩追逐,我的乐队的几个同伴他们总是搞一夜情,我那时候很年轻,自认为自己很清高,但当我们到达内布拉斯加的奥马哈演出的时候,我的妈妈和兄弟姐妹住在那里。 当晚我的姐姐带着一帮女孩子去看我的演出,第二个晚上依然都来了,就这样我认识了她所有的女朋友。离开奥马哈的那天晚上,那些女孩子又来了,我们喝了很多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和其中的一个女孩发生了一夜情。第二天就随着乐团飞走了。”他很善谈,娓娓道来,打开了他话匣子。
“一夜情在美国很流行吗?”我心里想着大女孩索维娅曾经告诉我的事,看来这三个字并不只是年轻人的专利,它可能发生在任何年龄段。
“在那个年代,是的,尤其是对于摇滚乐队的男孩子们,很流行。”他说。
“一夜的欢愉,激情和饮酒之后,发现第二天早上,自己在一个一丝不挂的陌生人身边醒来,然后你啥也没问,就飞走了?”我笑了起来,问他。
“我根本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当时我非常尴尬,以至于第二天早上我收拾东西,匆匆道别,我们甚至都没有交换过电话。”他这样说。
“你可真够绝情的,除了她的名字,你对她一无所知?但也许她喜欢你呢。”我又问。
“是的,我不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寻找线索以了解这个陌生人的身份?采用一些不同寻常的方式来探索答案,那就不叫一夜情了。”他苦笑道。
“你没有好奇心去了解这个你生命中的第一个亲密接触过的女人吗?”我问。
“好奇心和多管闲事会令人厌烦,我们彼此都不是认真的,我当时都不知道她姓什么。”他喝了一又咖啡,抿了一下嘴,像一个月牙。依然双手捧着杯子看着我。
“ 你过后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你怎么看待你的第一次呢?我想知道,呵呵. ”我有点儿幸灾乐祸起来。
“我过后非常懊悔。”他说,“我宁愿现在处理一些令人心碎的事,也不愿再让荷尔蒙指挥我的行动,我知道这一定让她伤心,她一定会憎恨我,但我对了解她没有任何兴趣。”
“ 你的朋友们怎么看待一夜情呢?”我问。
“当时我的姐姐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又说:“我乐队的朋友们觉得这很酷,大家都这样过日子。”
“那后来呢...” 我隐约觉得后面还有故事,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后来......”他苦笑着说:“大概两个月后,我的一个队友接到那个女孩打来的电话,说有急事必须回复,我回电话时,她说她怀孕了。”
“wow! 你的枪法也太准了,后来呢?”我继续调笑道,心里想着他接下来可能会赖账,不承认或者让那女的自己去堕胎,这难道不是所有男人的一贯做法吗?
“当她发现自己怀有一个孩子,她吓坏了,哭着给我打电话告诉了这个后果,我当时就蒙了,我们对对方一无所知,除了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我安慰了她几句,挂了电话,随后就陷入了焦急中。我的音乐生涯才刚刚有了起色,就陷入了是否继续追逐梦想和自我怀疑的焦虑和矛盾中,脑子里充满了各种情谊的束缚、感情、憎恶、抵抗和令人困惑的混合体。最终我决定离开摇滚乐团回到奥马哈,为了我的孩子,我决定与她试着相爱。当我给她打电话告诉我的决定时,她也犹豫了,她不确定该不该与一个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过早地确定恋爱关系。”
“ 你难道没考虑过堕胎吗?美国是不允许堕胎的,对吗?”我问。
“不是这样的,如果怀孕12周(三个月)之前,是否堕胎的自主权取决于女人自己,但12周以后是限制堕胎的,因为那已经是一条潜在的生命了,而且堕胎会对女人身体伤害很大,除非母亲有生命危险必须终止妊娠。”他纠正我说。
“原来如此!我对美国的堕胎政策一无所知。但你有条件选择堕胎啊,为了一个一夜情后怀孕的女孩抛弃你的大好前程,我想这不是大多数男人的选择。”我对他有点儿肃然起敬了。
“我考虑了好几天。当时做这个决定也不是很容易,这件事让我感到震惊和害怕,我们的关系陷入了僵局。尽管当时我对摇滚乐队有着强烈的痴迷,但良心让我必须停下来,狠心将自己的梦
想折断了,那是一条人命,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不管她。最后我决定这样做,为了孩子,给彼此一次相爱的机会。我给她打了电话鼓励她,并告诉她我很快就会回到奥马哈。”他继续说:
“在后来的几天里我做了很多准备,虽然这使我乐队的伙伴们感到沮丧和无法理解,但我的良心让我必须这样做。”
他喝了一口咖啡接着回忆说,“我告别了摇滚乐队,打点行囊,与这个女孩开始了一段紧张而快速的关系。”
“噢.........后来呢?”我收我了笑容,若有所思, 心里升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有羡慕,有佩服,也有无奈。
“我离开乐队回到了她的身边,在她的帮助下,找了一个调酒师的工作,为了孩子,我们必须给彼此一次机会。我看着她生下了我们的孩子,是一个漂亮的男孩。我第一眼就知道这是我的孩
子,我爱上了他,给他起名叫克里斯托夫,我的家人也都为我儿子的到来感到非常高兴。”他说起儿子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嘴角挂着笑,满满的爱意。
“这也算皆大欢喜了,恭喜你!那么理所应当,你和她结婚了?”我继续追问。
“没有,我们当时约好了给彼此一年的时间培养感情。但很快我们都发现彼此无法融合,情不投意不合,很难沟通。”他说。
“唉...可以理解,不过,你可真勇敢,竟然选择把孩子生下来?” 我轻叹道,脑海里闪过很多问题,同时内心升起一种羞愧感,在中国,多少人堕过胎,又有多少人男人会对堕胎的女人心怀愧疚呢。(待续,请留下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