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信彤:《姊妹两地书-致何德普妻子贾建英04.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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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信彤:《姊妹两地书-致何德普妻子贾建英04.3.13》

   小贾:你好! 

    监狱管理局那3间平房里面我去过,跟他们谈过几次,有一次是跟他们的局长等八个人谈、又录音、又作笔录。我知道,去那里多么无奈;我知道去那儿,多么不得已;我知道去那里的苦辣辛酸。只有不得不去,才只得横下一条心,去敲那道门。丈夫在炼狱中煎熬,为妻的是豁出命去救人的,到了那里才知什么叫“衙门”,到了那里才知头顶着“反革命家属”这沉重的帽子,到了那里才更明白自己的亲人面对的岁月是怎一个“煎熬”、如何一个“不堪”! 

   他们给你录像,说明德普的案子得到外界的重视、关注,他们掌握资料也是为了应付外面,一旦有关人权组织询问,他们会说,你们看,我们接见了她呀……。他们在随时掌握你在做什么,我想,不是给你个人攒什么材料,这是属于德普案的资料。你做什么他们必须掌握,特别是最近两会期间。也是恐吓你。 

   但是,我们现在求得的是:德普的安危有保障。重要的是:德普不再受伤害,并与德普的尽快见面,已经有的病,及时得到治疗。 

   你对周边环境的妥善处理,做得好,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被迫”那样做的,有的人是例行公事,有的人则是自觉自愿的,不惜出卖良心并且落井下石,这要心中有数。在这种时候更能认清人的本质,人是分善恶的。 

   祝贺陆坤见到子立,问陆坤、子立好。 

     大姐(2004.3.13) 

   大姐:你好! 

   3月12日上午,我去北京监狱管理局,找纪检处,传达室回答:在开会,我坐在大门口的石阶上等,约5分钟后,跟踪我的其中两名警察(市公安11处的)从传达室出来,走进大楼,约20分钟后,从里面出来一个穿便装的约40来岁男的,问:你是反映问题的?你是贾建英?(之前我没说过我的名字)他把我带到一间平房里(三个套间,我们在最里边的那间),跟着我的警察就坐在旁边的房子里等。两个男的一起谈,说是北京市监察处的。他们说:2月19日下午收到你的反映,2月20日我们2人就到大兴县的遣送处见到何德普本人,因他不认罪、不低头,不遵守监规,这在监狱里是不允许的,使劲按着他的头让他低头的现象有,但是没有打他,他耳朵的听力是有障碍,但不是遣送处的警察打的,是法院的警察打的,我们权力有限,管不了,何德普可以起诉高法。具体的答复,遣送处会在3个月内答复你。 

   我说:何德普一直在发烧,还让他每天早5:30~晚8:30坐10几个小时的木板凳,健康的人都受不了,他病着还这样折磨他,他们说:他有病会给他看病,他已经不发烧了。 

  我说:他一直被专人看守,没有机会投诉打他的人。他们说:不认罪的犯人,就是这样。 

  他说:如果你有什么要求,或到规定探视时间不让接见,可以打他们的咨询电话:60277027。 

  我问:司法部在网上的解释算什么?他们说:这件事我们不知道。你谁也不用找,找我们就行。 

   我出来的时候,有一辆黑色轿车上的人对着我在录像。朋友们告诉我这是在给你攒材料。 

  回家时,跟踪的白色轿车及那辆黑色的录像轿车一起跟到家门口。我很气愤,他们是那样的不讲理。 

   “3.8”妇女节那天,单位放假半天,市局的警察来了好几个电话,其中,一个电话是被我无意接到的。他问:她走了吗?贾建英什么时候走?她是吃了饭走吗?我问:“你们是哪?”警察说:“市公安局11处,你是XXX吗?(就是大姐你见过的小X,XXX承认她们两个人是监控我的,随时向他们[警察]汇报我的去向)”,我说“我不是小X,贾建英还没走,她在吃饭”。 

 大姐:我不恨这些监控我的人,他们是被迫做具体工作的,我遭遇的这一切与他们无关,通过在这些日子我见到他们这些警察起早贪黑的跟着我,吃不好、喝不好,甚至没有地方上厕所。我骑自行车走,他们也要骑车;我走路,他们也步行;我坐公共汽车,他们要站在车门边门被很多人挤着,他们挺不容易的。他们跟着我去超市,我告诉他们:应该吃点小西红柿,它含维生素多。如果没有地方洗,可以在我家洗。……,他们对我很客气。两会开完了我就会不被看着了。 

   陆坤3月15日被批准看望杨子立,她已经3年了没有和丈夫说一句话。 

  另外,徐永海3月15日在浙江萧山开庭。 

   再联系 

   小贾(2004.3.13)

   2004年9月10日 19:10:15 

    大姐: 

    你好! 

     ……

   有很多从不相识的人,甚至德普都不认识的人,他们打电话、发邮件、给予经济上的帮助、呼吁、帮助出主意,慰问等等,让我们家属、狱中人倍感温暖,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们的感激,不能用一个谢字来表示我们的心情。有多少双温暖的手,送走人生路上苦和忧,愿人间真情天长地久。 

   2004年9月9日我去二监看何德普,他和杨子立、靳海科、徐伟都在二监,那天我见到了徐伟的父亲(从山东来)、靳海科的父亲、母亲、奶奶(从河南来)。 

    由于政治犯们不允许与家人通电话、团聚、在一起吃饭,每月到监狱里只能隔着玻璃与亲人说30分钟话,由于徐伟的父亲来的日期不是接见日,尽管是从很远的山东来,也不能见上儿子一面,让一位满怀希望能看到儿子的老人,伤心的离去。 

   他们的父母年龄很大,大多文化不高,与儿子通信很困难,希望能在电话中听到儿子平安的消息,我和陆坤听说里边的人能给家里打电话,满怀希望的给他们买了电话卡送去,希望能让他们的父母听到儿子的声音,但是,由于是政治犯,取消了他们打电话的权利。 

   不仅如此,政治犯在里边还不能享有与其它犯人同等的权利,别的犯人可以每月买一百多、二百多元的食品,但是,政治犯们每月只能卖八十元的食品。由于,监狱中的伙食费是十几年前订的标准,每月每人124元,每天4.1元(包括水、电、煤、汽、炊具等费用),现在,物价每年长得很快,4.1元买不了什么食品,只能吃到黑馒头、烂菜“游泳”(几片烂菜叶漂在盐水里)。对于一个刑期很长的人来说,在食品上,长时间得不到保障,会营养不良的,身体慢慢会夸掉。 

   德普和子立都反映,在狱中,几年多吃不着食醋。醋能软化脑血管,促进人体血液循环,对人身体百利而无一害。对于一个常年坐牢,又不能劳动、活动、锻炼的人来说,能吃一点食醋,是非常有好处的。 

   狱中的囚徒打电话、团聚,是个人生活基本生活内容,属于人权条款范畴,而政府将人的最基本生活权利,变成了对囚徒的奖励,是对人权的误解,在“人权入宪”后,基本生活不应该再充当奖励的角色。 

   明年的一月一日就要出台新的监狱管理政策,在这里,我们希望,改善监狱的条件,改善囚徒们的生存环境,政治待遇,让他们享有人的最基本生活权利。争取在明年的新政策里,监狱的条件有明显的改善,提高囚徒们的生存环境,改善人权状况,共产党不是讲“与时俱进”吗,我们也要求囚徒们的生存环境能跟上时代的要求。 

   小贾 

   大姐: 

    你好! 

    2004年9月17日,我和徐永海的妻子李珊娜去北京市公安局信访处,去问:法院判决后退回来的物品到哪里去领回来。 

   那里的警察说:我们打电话联系,你等一会儿。 

   我们在那里等了一个半小时。就见,走进来三个全都是西城区展览路派出所的警察,其中一 个是所长、一个是负责我们大院的管片、还一个是“六四”时期看过我的,进来门就让我们上他们的警车,说:回派出所解决。 

    回到派出所后,由西城分局政保处长找我谈话,“你的事我帮你去问,‘十一’之前你不要再去找,不要发表文章,不要接受采访,不要和朋友聚会”,你别闹事,别把工作丢了,老何、儿子、婆婆还指着你呐,你的任务是好好工作,照看好家里。 

   他们说:你以后有问题就告诉管片民警,我说:抄家的事他管得了吗?我找他要东西,他拿的出来吗? 

   我们两个人被分别问话,李珊娜还被警告:以后不要和贾建英来往。在派出所里我们待了3个小时,才让走。 

    我不理解,难道我们有问题去问一问都不行吗?去政府部门正常反映问题,也被认为是去闹事,受到警告,我们很生气。 

    以后我们有问题还能到哪里去问?去反映? 

     小贾 

     04-9-17 

   何德普妻子小贾来信(9/27/04) 

   我现在每个月去看德普一次,他精神还好,只是左耳的听力还没有恢复,不能像其他犯人那样能给家人打电话,由于伙食很差,每个月124元,(北京市最低生活标准398元)身体还是很消瘦,他24日来信说:28日是中国传统的中秋节,是和家人团聚的日子,我身陷囹圄暂且不能与亲人、朋友们在一起共度这个节日,就此遥祝我的亲人、朋友身体健康!心想事成!愿每一个家庭不在因恐怖的存在,而有家不能归,愿来年的中秋节,世上稍一份恐怖和仇恨,多一些理智和宽容。 

    前几天,贺大姐给我发来了中秋的祝福,我流泪了,两年来,德普不在我的身边,常使我感到痛苦和孤独,是大姐夫妇给了我最大的宽慰、鼓励。 

    你们的中秋祝福,我见到德普时会告诉他。 

    谢谢! 

    小贾 

    04-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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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建英(何德普妻子) 

   电话:011-86-10-68355230 

   地址:北京市西城区朝阳庵大院9-1-5

    邮编:邮编100044 (P.R. China) 

    Emai:hejia111@hot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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