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是几乎每个人都会得的病,有的人一年就会得几次,但对于感冒是怎么会事,知道得很清楚的人并不多。大家一般的感觉,好像着了凉,受了寒以后就容易得感冒,心情不好,如恋人背叛,失业之后也容易得感冒,周围有没有人同时得感冒似乎与此无关。
这个感觉是对的。普通感冒的病原体,是寄生于人的鼻腔中的病毒,常见的有普通冠状病毒,鼻病毒,腺病毒,副流感病毒等,这些病毒,平常并不引起症状,但在携带者出现免疫功能降低的情况,如受凉,精神打击,酗酒,吸毒等,病毒侵入体内,引起症状。这些症状,也从低到高不同,轻微的只是些流涕,打喷嚏,严重的会发烧,抽搐,甚至死亡。通常来说,普通感冒中的重症率不高,当然,这也与病人的基础疾病有关。
总之,普通感冒不是传染病,但所以有人打喷嚏其他人总是躲得远远的,是因为感冒的症状和一种传染病很相似,一般人也犯不着为了个感冒去做鉴别诊断,所以见了人打喷嚏就走远是正确的行为。
流感和普通感冒不同,这是一种传染病,一个人得了病是可以传给另一个人,甚至很多人的。从症状描述来看,流感在2500年前就有了,虽然直到1933年,流感病毒才被分离出来。流感在历史上引发过无数次流行,自上世纪初起,除了引发伤亡人数上亿的1918流感,还引发过死亡上百万的多次流行。每年的冬季流行,都会带来上亿人的感染,和几十万与流感有关的死亡。
流感有个很令人困惑的特点,就是其明显的季节流行性。北半球,10月-3月,南半球,5月-9月,刚好是各自的冬天,而在夏天,流感则销声匿迹。这么个现象,在科技发达的今天,其原理还是没完全搞清楚。
目前最靠谱的一个假设,就是空气的湿度变化,是造成流感季节性流行的原因。有实验证明,冬天空气的湿度较小,流感病毒较轻,可以飞得更远,所以容易传播。但这个理论,也有一个明显的例外,赤道地区也有流感而且终年存在,如果湿度那么重要的话,赤道热带地区是不应该有流感的。
关于南北半球季节性流感在夏天躲哪去了的问题,原来的假设是它们此时隐藏在人或动物的体内,如动物的冬眠一样,病毒这时在夏眠。但基因学的研究,却揭示出一个惊人的事实:流感病毒原来也象候鸟一样,在南北半球间迁徙,上半年从北半球迁到南半球,下半年再迁过去,而每次迁徙,都会发生或大或小的基因改变,可能是不同的病毒之间发生了交换,这也是造成流感病毒流行特别容易爆发的原因,因为原来人们因疫苗和自然免疫形成的免疫力在改变了的抗原面前没用了。
鸟的迁徙是可见的,而且鸟是能独立生存的动物,但病毒离开了宿主只能存活很短的时间,迁徙只能依赖于人或动物。如果人是流感病毒的迁徙携带体的话,一者目前不认为流感病毒是人类的常见寄生病毒,二者南北半球间并没有有组织的迁徙人口,象候鸟那样,怎么可能发生每年那么准时的季节性流行呢?我认为,人流感病毒是一种常年的人畜共患病毒,也隐藏在某种候鸟的体内,从而可能发生如此规律的迁徙。今年的流感流行,可以拿来验证流感到底是人携还是鸟携迁移,因为大多数国家的旅行因为新冠被阻断,人类迁移被大幅度减低,如果今年的北半球流感大幅度减少,支持人携迁移,否则,就是鸟携迁移。
新冠是个新生事物,未来到底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但可以从感冒和流感那里得到启示。第一,未来新冠可能象其它的感冒病毒一样,成为人类的常居寄生病毒。经过疫苗免疫,以及人体免疫系统的进化,和新冠病毒自身的减毒,这是最可能的一种转归。对于病毒,动则弄死宿主是不利于其生存的,最好的转归是成为共生微生物,因此,这是新冠自然进化的方向。人类的免疫系统,除了获得性免疫,就是产生特异性抗体等,还有天然免疫,皮肤粘膜毛发等都是,也会针对新冠病毒进化。
为了朝这个方向发展,巴西印度瑞典目前这种放任的方法,反而是有利的,更容易形成群体免疫。有人一听群体免疫就烦,其实群体免疫是必然的方向。在群体免疫基础上,再使用疫苗,那是效率更高的方法,可以将新冠最后征服为一种常居普通感冒病毒。对于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这是最可行的策略。
新冠会否演变为像流感一样的迁徙病毒?我认为能否成为迁徙病毒,关键在于其有没有一个可以广泛迁徙的中间宿主。从中国经过严密封城,几乎灭绝了新冠的经验来看,人可能就是这种蝙蝠病毒的最终宿主。这样,在严格限制国际旅行的今天,新冠不太可能成为流感式迁徙病毒,虽然可能冬天的空气湿度大,其传播效率和活性较高,但夏天并不会让它消停。
对于中国这样已经最大限度减少了新冠存在的国家,虽然目前可以骄傲一番,但面临的问题是,如果全世界绝大部分国家都充满了新冠病人,除非一直严守国门,枕戈待旦,否则重新爆发是很难避免的。
对于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而言,由于已经存在了高达4000万的已测阳性病例,实际感染人数估计是这个数的3-24倍,上亿是肯定的,这些国家就算想回过头来采用中国的闷死战略也不可能了,因此,最好的战略就是索性放开,当有疫苗时按序使用,通过培养起群体免疫,来战胜新冠。
当全世界都克服了新冠时,另类的优等生中国,将面临两个可能:一是,新冠变成了一种减毒的寄生病毒,中国人染上了也没事,那皆大欢喜。二是,新冠毒性不减,只是对有免疫力的人无害,那对中国有点麻烦。可能需要广泛的接种疫苗后,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总之,前途是光明的,道理是曲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