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中美联姻 刘振墉
我看到的中美联姻,大都和谐般配,有的人更算得上幸福美满。当然我能看到的,仅是一个侧面,都是经过相知相恋而缔结的姻缘。
老伴南医时的同窗,六十年代依亲来到美国。当时她的居住和工作场所,见到华人的机会特别少,直到三十开外,才嫁给一个意大利裔美国人。我们已经在美国聚过几次,见到她的洋老头,其殷勤、体贴,以及特别的好脾气,实在难得。儿子几年前中学毕业时,有多所名校愿意提供奖学金,最后挑选了哈佛。小伙子深眶高鼻,一米八几的个头,讲不了几句中国话。但却是那样的斯文、腼腆、彬彬有礼,更象传统的中国男孩,看来这都是长期受妈妈熏陶的结果。
女儿的一个朋友,是从关中闯荡出来的奇女子,性格豪爽,作事麻利。哈佛 MBA 毕后,嫁给了麻省理工的一位教授。如今夫君弃教从商,创办了一家初具规模的跨国公司;妻子则在家中遥控指挥,管理着两、三家中美合资企业,其中一家就在上海。一个白皮肤、黑头发的女儿,长得活泼可爱。
不少人一头钻进书堆和实验室,等到学位到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年青。先生们好办,只要肯下决心,回国半个月,就能带出来一个年轻、漂亮,而且能干的太太。女士们就为难了,有的人高不成、低不就,不得不任岁月蹉跎。在各地都能遇到这样的大小姐,她们中有医生、有电脑工程师、有科学家。尽管事业有成,但每次看到她们眼梢的鱼尾纹时,我的心情总变得沉重起来。不久前,北美世界日报曾报道,美国的成年华人中,单身男女有二十八万多,其比例高于别的族群。据其分析,是由于华人在择偶时,过分看重种族、学历、年龄的原故。
在美国,华人是少数民族,所占比例,只有百分之一点几,异族通婚,虽属无奈,却是必然的趋势,国人应予更多的理解。我的外孙女,上幼儿园时,班上还有两个中国小孩,现在进了小学,全年级四个班,却只有她一个东方面孔。若干年后的某一天,如果外孙女带回来一个或白或黑的小伙子,我也不会惊讶。
(刊登在扬子晚报二零零四年五月二十三日“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