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如斯《露水的世,如浮生》
记他,总在一块儿成了个他记。
记自己,自己记,真难。
为不为,都让你“为了”年代里生的,长的,“为了”地活。宏大的为了没了,又落进为儿为女为妻为妇之为。要为自己时,世露而生浮。
希腊哲言:“认识你自己”。读《圣经 》,将其中的耶稣,换成我,会惊异这宏伟的书写,原来是自己自由地展开。自有这悟,圣作我,经当记,做《我记》读。
文言时代里,出洋叫“将灵魂卖给了鬼子”。很小器,但有私,甚至有自己。百十年间,“从东方到西方,跨过高山,越过海洋”,被“为了”占尽,活点自己比眼下国考还难。活自己的张爱玲,正规化点儿的文坛不提。她闭门自了,是因为门外的他她太多,还“为了”为了”地叨。
读圣经至“我是你的路”,“我是你的光”之类,领会到一点不耐烦。平素,谁会对人说“我是你的灯”?这样说了,一定是很烦了,出于礼,用儿童句式:“ 囡囡让你过来。”
活自己,从来难。圣经即我记,在记这个难。
譬如祈祷。默然自行的事,走向自己的路。弄成台上领诵,一圣彼得广场的跟着。什么事儿!
譬如“宗教改革”。路德所示,请读《我记》,莫当《圣经》。而已而已。却解作“解放”,文宣起来。
耶稣受难,是门外的他们不容这个我。而这个我,因为就是个我,被钉上十字架。
每见十字架,就想,当应作走向自己的提醒看。一直记得“认识你自己”这话,不见这提醒也ok 。就觉得。
读过两本可谓自由的书,圣经和史记。全然的自,所有的由头都来自自。圣经是我记,史记是日记。
二
他记,记他里,也有我。但常常不是自己。
我和自己,隔得不近。
“没有你,哪有我”。但,可有自己。
“居则忽忽若有所失,出则不知其所往”时,自己脱颖;notting hill 里女主角说:“我是个girl ,喜欢一个boy ,她爱他”。喷薄出自己。华阳公主对嫪毐的“绝爱之”,是全裸的自己。旷漠里的孤行不已,不是什么“主耶稣”,是完整的自己。
好多好多,就写到我。读到“这露水的世,这浮生”,只见到我。
挺命运的:只能活到我,活不到自己的一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