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里遇到的几个人和故事
佛堂的大礼拜日,大海又动员我和晴姐去参加礼拜。那天来的人很多,有诚心来拜佛的也有诚心来吃饭的,因为佛堂的饭是免费的。
佛堂的走廊挂有很多拜佛时穿的灰兰色的大襟长袍,穿上看着很像是过去说相声的。晴姐图好玩套了一件,袍子很长直拖脚背当她下跪时长袍显的很碍事,一向乐观的她一下子竟联想到了古代的人下跪时,那个先撩起长袍,往后一甩再跪的情景,她马上模仿并庄严的作了一个,很夸张的,前撩后甩的动作,她一边甩着大灰袍还低声的问我说:“看我像不像电影里古时候的人参拜?” 当时因为有满堂的参拜者我没敢笑出声来。后来这个“前撩后甩” 成了她拜神的保留动作,我是她唯一的观众,每次在佛像前参拜时,悄悄给她捧场,偷笑场,我俩一唱一和的,面对佛像显得极不严肃。
佛堂就像一个国人聚会的据点。佛堂里各行各业的 “人才济济”。我对那里印象比较深的人物中,有一个叫老黄的画家,大家都叫他黄大仙。老黄的绘画特长出国后,也只能发挥在佛堂里,见过他画的几幅佛像很有水平。后来他又租了几十亩地,招了几个人种起菜来。我和大海去过那里一次,只见菜地里绿油油黄灿灿的一大片,看上去很像是一幅大手笔的田园风景油画,这也让黄大仙很有艺术成就感,可是没多久就听说他杀了人住进了监狱,从此断掉了他的田野艺术生涯。
还有一个叫大户,以前在国内当过翻译。大户也是个人物,以前学的英语专业到了匈牙利,英雄无了用武之地,后来为了生存和人合伙搞汽车修理。他住在租的公寓楼里,有一次我和大海去他那里赶上他正在工作,在那间他租用的屋里,华丽的地毯上面堆满了油呼呼的汽车零件,看的我目瞪口呆,头一次领教了在地毯上修汽车的牛气劲。那才叫一个有条件修,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修。真是不敢想象,如果那个房东要是看见了他的屋里变成了汽车修理厂他会怎么想。唉!我们的同胞啊!
还有一个叫大力,是个油腔滑调的天津人,大力他人不坏只是运气极差。来匈很多年了身份一直黑着,整天开个大卡车跑外地去卖货。但是大力很有女人缘,总有女人愿意跟他跑外地。有一次大户从国内把一个叫洋子的女人办了出来,可洋子在他那没住两天就投奔到大力的怀里,理由是大户对她的行为动机不轨,常常半夜里不是隔着门缝的小钥匙孔偷看,就是跑过来给她掖被子,结果热情过头产生了副作用。大户对她后来的叛逃行为一直耿耿于怀,直到半年后洋子离开匈牙利回国之后,大户始终都不带搭理大力半句。
大力每天是穷日子穷乐呵着。有一天他跑来找大海,说他有一个曾经的小相好要来了,想借大海的漂亮小车去机场接一下。那天是我开的车和大海大力一起去机场接机。人群里只见一个相貌平平,个子矮小的胖女子走了出来。顿时大力的脸上盛满了喜气。我们把他俩送到大力租住的匈牙利房东家里。
第二天一早,大力就跑来和大海叫苦,说昨晚他和那个小女子大吵一架,因为小女子不肯与他同床共眠。本来就够挠心的了,可他的房东那个匈牙利人还火上浇油的逗他说,小女子是嫌他太穷了。大力不可遏制的大叫:“是因为你的房子太破”。俩人一穷一破的争吵了半天。大海听的忍无可忍,他一声怒吼:“谁让你把这小株儒给办出来的,你活该”!苦在临头的大力还不忘纠正一下说;“是小乳猪”。大海的大嗓门不依不饶的又重复一遍;“就是小侏儒”。大力没劲再争下去了,他第一次栽在了女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