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里有个小三。有的时候还不止一个。前前后后,不单纯的日子有二十余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痛下决心要割断和现小三的关系,从今往后,洗手不干。风风雨雨十五年,割舍之际,写就此文,聊表心意。
噢,澄清一下,我说的小三,不是异性关系的小三,而是工作上的第二份,第三份兼职。
唉,各位别急,听我从实道来。此小三和彼小三,细细掰来有很多的共同之处呢。她们都是狡兔三窟的产物,一夫一妻,啊不对,一人一职的日子过久了,或是什么不满足,比如收入不够啊,行业前景不妙啊,或是有闲心闲情,总之,八小时之外,又有了一份旁食。
今天是四月十五日,在美国扎根的都知道,通常年份,这是每年度报税的截止日期。我的此小三是一份帮人家报税的季节工。前一年年底开始学习培训再充电。一月到四月中旬上岗。
去年和今年,因为报税的截止日期疫情之故,延期了。所以才有时间码字发博,常年这个日子,正室那告假,小三那加班加点超负荷运转。
这是一份有着白领的名头,拿着篮领的报酬的外快。它有晚上和周末的工时,和我正职的工作没有时间冲突。
正室和外室,啊又不对啦,正职和外职,十分互补。相映成趣。一边主要和电脑程式绞脑汁,穿带打扮随便,几乎是哑巴活。另一边衬衫领带,嘴皮子不能停。上下班的路上,在我来说是,下上班的路上(下正职的班就直接上副职的班),脱下高薪的土装,换上低薪的洋装。领会着那些把小三都安排在同一个小区住的用心之良苦和精明。体验到穿着亮丽去不太该去之地的忐忑不安。
我的这两个岗位相隔两条大街,一英哩左右。有时忙的时候一天两边来回好几趟。这边午饭时间那边去解决个案子。那边收工后,回这边再跑一段程序。近十几年来智能手机的出现,更给我这不忠不义之徒提供了大大的方便。红旗飘飘和彩旗不倒, 端的有赖于当代科技的最新成果。
说到得意之处,我再插一段另一个兼职的精彩高光时刻。
那一年我向正职请了两天的假,飞往中国深圳代表兼职的公司出差两天。这边星期五晚上走,星期天晚上到,那边星期三回,这边同一天星期三上班。时差变换多出了一天。
那份兼职是我第一个全职工作的延续。千禧年跳槽到挨踢(IT)业,原来这家中小企业的中国市场开发梦,继续由我以顾问的身分打理。托两地时差,晚上联系中国,白天编程序,和前雇主藕断丝连了十余年。
这趟深圳之行,我专程到中国房地产业大名鼎鼎的万科作产品发表展示。接待方带我参观了他们给华为员工盖的住宅小区。
更奇葩,更千载难逢的是下面的细节。万科的联系部门是它们的研究院,主事者是个日本人。居然日本人给中国公司当打工仔!中国人牛!一个中国血统的美国人代表美国公司用日语在中国的国土上和一个代表中国公司的日本人交手。绕晕了吧?都是国际化惹的祸!一趟下来,中文英文日文加在一起,无人能出其右。海外华人的美国人更牛!
脚踏两条船的日子,可以很滋润实惠, 又有虚荣心上的收获。
当然,我和双方的就业合同没有禁止这样作,所以是合法的。职业道德上说,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我多少还是有些心虚。主要原因是我没有正式非正式地让正室知道我的外遇。原因不外有二,一是不太光彩,二是不想影响到这边的钱途。
一年又一年,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下来了。越没说穿,到后来就越不好说穿了。一仆两主,一边成了资深高级软件工程师,一边是美国联邦注册代理人(IRS Enrolled Agent)。
外室理解,没要求我象其他人那样各处推销服务。只有正室永远是蒙在鼓里的。
双重人格双面间谍的生活惊险刺激。身在曹营心在汉最怕穿帮。每每网上读到大奶和小三撕打的闹文,就心有凄凄然。
我有惊无险过几次。报税时看到客户拿的是本家的工资单(W2)就胆战心惊。其实,本家那边的工资单我也参与制作。有一年,一开始,出了个虫子,拿来的我一看,发现到问题。只好敷衍客户,说这个不太对呀,回去问问你们的财务和挨踢,也许你该等等,好像他们漏打了一个补钉。差一点憋不住告诉他回去找我就行!连夜回本家去补漏!
慢慢地人老体衰,玩不转啦。副业渐渐成了鸡肋,味同嚼腊,弃之可惜。
大疫过后想开啦,别了,小三。挥挥手,留下此文。
明年春天,谁要是在那个街头的小店,看到我又衬衫领带地给人报税,那就怪我旧情难忘,旧态复萌。诫小三如诫毒,有反覆,不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