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舌》 - 2017中国年度短篇小说/房伟 读后
骆安宁祖辈家境尚可,曾中过举人秀才。到了父辈家道中落,骆安宁只能中断学业,改学厨艺,却也成为南京城小有名气的厨师。
抗战时期日本人进城,骆安宁的老母亲,兄嫂和侄子全家被日本人残酷屠杀。骆安宁为了保全自己家人,忍辱到日本领事馆当厨师,给全家人取得良民证,获得安全。骆安宁内心十分矛盾自责。觉得冤死的亲人痛恨蔑视自己,但是为了家人安危,又无可奈何。
领事馆日本厨师长虎太郎,厨艺精湛,为人冷直。但对骆安宁的厨艺和文化素养青眼有加。甚至想教骆安宁日本料理的技艺。
骆安宁后来被军统特务老鲁吸收为特务。在领馆为军统收集情报。骆安宁半路出家做特务,提心吊胆,时常后悔上了这条船。但是,想到家人的惨死,心里对日本人血海深仇,也愿意坚持下去。
老鲁知道骆安宁的心情。告诉骆安宁有个终极任务,完成之后即可撤退到重庆大后方,隐姓埋名,安静生活。日本领事馆将有一次重大接待活动,许多日本军政要员将要出席。他们的任务是利用骆安宁的厨师职务之便下毒。
骆安宁想起厨师的底线,想到要在自己烹调的食物中下毒,作为厨师,实在太不道德,但想到家人的深仇大恨,又觉得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在领事馆接待活动这一天,首先骆安宁与虎太郎进行了一场中华厨艺和日本料理的比赛。两人各出奇招,呈献的菜肴构思奇特,鲜美可口,且各自配上诗词俳句的描绘,给美食增添了优雅的文化气韵,两人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比赛之前,骆安宁已经将毒品下在绍兴黄酒里。绍兴黄酒会在宴会正式开始后上给客人。比赛完毕,骆安宁就悄悄离开领事馆,来到江边与军统接头人员碰头,家人也已经在船上等待,正欲启程,忽听虎太郎声音,“骆师傅,比赛刚完,我正想与你切磋,你就不辞而别,太失礼吧?”
骆安宁惊悚至极,环顾四周,别无他人。只有虎太郎一个。于是问,你怎么在这里?虎太郎没有回答,只说,骆师傅,干这个不适合你。你只是优秀厨师。宴会开始,本想找你聊天,却发现你仓皇而出,就跟踪至此,也算是相送吧。虎太郎又说,这一路我都犹豫,是不是要举报你的不法行为,但我还想亲口问问你,为何违背厨师原则,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宁安不怒反笑,问道,日本兵闯进南京,奸杀嫂嫂,又奸杀六十多岁的老母,这算不算丧尽天良?虎太郎语塞,叹了口气又说,战争是不好的,但你不该利用厨艺滥杀无辜。无辜?宁安说,我杀的都是日本高官和高级汉奸特务,何来无辜?
虎太郎又说,一个厨师,以毒杀人,总是罪孽。骆安宁回答,这我知道!军人杀命,书生诛心,料理猎舌。我会永远地退出厨师界。
虎太郎叹道,你是一个好厨师,我原本想劝你作为我的传人。结合日本料理和中华烹饪美食的奥义。现在看来,不过是幼稚可笑罢了。
宁安向虎太郎深深地鞠躬,低声说,您是令我尊重的厨艺大师。下辈子吧。但愿下辈子中日之间不再有战争。宁安回头,迅速登上小船。接应的特务也赶紧发动小船。此时虎太郎拿出个小包裹向船上抛去,大声喊,送你做纪念吧,但愿你能找个好的厨艺传人!借着星光,宁安发现是那把虎太郎引以为傲的银厨刀。
多名日本要人在宴会上中毒身亡。日本总领事、副领事被撤职遣返归国。总领事馆厨师长、著名日本料理大师虎太郎引咎剖腹自杀。再据日本特务机关追查,中国厨师实为军统特别人员。此次行动代号:猎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