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终是你的》 ---门三爷--- 唐朝时,有个书生叫韦固,杜陵(今陕西西安东南)人,他想早点娶媳妇成家。一天,韦固去清河,路过宋城(今河南商丘),在城南一家旅店小住。旅店中有个朋友,给他介绍前清河司马潘昉的女儿,约好第二天清晨去旅店西边的龙兴寺门口和媒人见面,商议婚事。
韦固求婚心切,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就出门了,前往龙兴寺。来到寺前,他发现那里有位老人,身后倚着一个布袋子,坐在台阶上,借着月光,正在翻阅一本书。韦固凑上前,在一旁窥视,他发现上面如同蝌蚪一样的文字,自己根本不认识,于是就问老人:老先生读的是啥书啊?晚生自幼苦读,世间的字很少有不认识的,而老先生书中的字,我咋从没见过呢?老人笑着说:这不是凡间的书,你咋会见过呢?韦固又问:不是凡间的书,那它是啥书呢?老人说:这是幽冥之书。韦固再问:您是幽冥之人,为何到了这里呢?老人回答说:你起得太早了,被你看见了。掌管幽冥事务的官吏也同样掌管着凡间的事务,也会常来凡间呢。如今在这路上,一半是人,一半是鬼,只是你无法分辨罢了。韦固再问:老先生您掌管什么事务呢?老人回答道:我掌管的是天下婚姻。韦固大喜,于是说:我自幼就成了孤儿,希望自己能早点儿成家,延续子嗣。可是近年来多方求婚,都没成功。如今,有媒人和我约好,在这里商议和潘司马女儿的婚事,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老人说:成不了,你们命中不合。你的妻子如今才三岁,十七岁那年才可过门。韦固又问:老先生这布袋子里装的是啥呢?老人回答:里面装着红色的线绳,用来拴在夫妻的足上。夫妻俩活着的时候,红线虽然看不见,却一直缠绕在夫妻之间。两人就算是世家仇敌,贫贱悬殊,天涯海角,吴楚异乡,用这红线牵连,一辈子也断不了。如今你和她的脚已经系在一起了,你找别人也没有用?
韦固有些失望,于是又问:我的妻子现在在哪里呢?她家是做啥维持生计的?老人说:此处向北有个卖菜的陈婆,她的女儿就是你未来的妻子。韦固问:我可以去看看吗?老人说:陈婆经常抱着她女儿在市场上卖菜,你跟我来,我指给你看。
韦固跟在老人后面来到了菜市场,看见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女人,怀中抱着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约三岁女娃。老人指着那个女娃说:这个女娃就是你未来的妻子!听了老人的话后,韦固发怒,说:我杀了她可以吗?老人说:人的命天注定。这个女娃将来还会因为你们的儿子享受爵位和俸禄,怎么可以杀掉呢?老人说完话就不见了踪影,韦固气急败坏,大骂道:老鬼如此妖言惑众!我士大夫家出身,娶妻一定要门当户对。为何要娶一只眼老太的丑女儿呢?
韦固回到店内,交给仆人一把锋利的小刀,让他去杀死那个女娃。第二天,仆人把刀藏在衣袖中,来到菜市场行刺女娃。慌忙之中,仆人向那女娃刺了一刀,便跑了。回来后,仆人向韦固回报,说:那个女娃被他一刀刺死了。
后来,韦固多次求婚相亲,都没有成功。转眼十四年过去,韦固以父荫出任相州参军。当时,相州刺史王泰令韦固兼职掌管刑狱,看他颇有才干,于是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韦固。王泰的女儿十七岁,长得貌美如花,韦固非常称心。韦固妻子王氏眉间常常贴着花黄花钿,沐浴和睡觉的时候也不取下。
婚后一年有余,韦固一直觉得很奇怪,忽然间想起当年行刺的事儿,于是就逼问妻子,眉毛之间为啥总是贴着花黄花钿。妻子眼泪汪汪说:妾是郡守的侄女,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当年我父亲在宋城县做县令,死在了任内,不久,我的母亲和哥哥也相继离世。三岁的我就被奶妈陈氏收养,她靠着卖菜艰难度日,常常抱着我去卖菜。不成想有一天,有个歹徒刺了我一刀,就留下了这个疤痕,所以我一直就用花黄花钿遮掩。七八年前,我的叔叔到卢龙县做官,我就被送到了叔叔家,叔叔一直把我当成亲闺女,后来不就嫁给了你嘛。韦固惊问:陈氏是不是一只眼瞎了?王氏说:是啊!你咋会知道呢?韦固说:当年,是我派人去刺杀你的!于是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王氏感叹说:太神奇了!这就是命啊!
此后,他们夫妻恩爱和睦相处,后生一子名韦鲲。韦鲲成年后出任雁门太守,因此王氏受封“太原郡太夫人”。
人间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人的能力是无法改变的。
马未都也讲过一个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有一年,马未都去香港,看见一个金器,喜欢得不行。这个金器,是古人系在马脸上的装饰,叫“当卢”,就相当于今天那些豪车前面的车标识,英文叫 Logo。这个当卢纯金打造,上面镂刻的是花纹和神兽图案,扣在马脸上,是周、秦、汉、唐时代显示贵族身份的重要标识。
看到这个“当卢”是在香港的荷李活道。他跟卖家说,这个“当卢”他非常喜欢。卖家却说,他喜欢不成了。马未都问:为什么?卖家说,他卖了。马未都问:那人给钱了吗?卖家说,交了定金。这就没辙了……
隔了两年,马未都又去了荷李活道,又说起那只“当卢”。卖家问他:你还想买吗?当初那个交了定金的人再也没来过。马未都想他的机会来了。马未都说:我可以给你钱,但不能给当初他给你的那么多。卖家问,我凭什么便宜卖给你?马未都说,你去过菜市场吗?上午的菜就贵,放到下午就便宜,塌秧儿了嘛。马未都把价格拦腰砍了一半,答应当时就给钱。那人抬起脑袋冲天想了想,仰天长叹道 :可以……
这个纯金“当卢”现在收藏在观复博物馆。
人生就是这样,很多东西不是你能争来的,是有命数的。很多事情,没有道理可以讲清楚的,一切都由命注定。
人生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莫求啊,莫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