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生育三胎想起当年的 计划生育

职业: 外科医生 业余爱好: 旅游, 文学, 京剧, 工作之余喜欢写些怀旧散文, 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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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巳经开放生育两胎了,近日见网上有关于鼓励三胎的政策出台,不由得让我回想当年执行计划生育中的点点滴滴,着实令人感慨系之。我们这一代人,家中姐妹兄弟都比较多,我家是姐妹兄弟五人,我叔叔家是八个,当年还有报上报导生了十个子女的母亲英雄。对于中国如此高的生育率,有识之士早就提出要节制生育的意见,其中以马寅初提出的“新人口论”为代表。哪知这本是很明智的建议却被冠以“反动的马尔萨斯人口论”大加鞭挞,而马本身亦遭批判,最后连北大校长的职务也被免去,此老总算最后还能逃脱文革一劫,以101岁高龄得以寿终正寝。在那人多热气高,人多好办事的口号下,中国的人口一下飚升到六亿,这时才想到必须控制人口了,于是提倡只生一个好,独生之女每年还发放独生子女费20元。但国人的生育意愿实在是太强烈了,于是不得不于1980年出台一对夫妇只准生一个的政策,也因此而出现了许多执行计划生育中的“趣事儿”。

       首先我得声明我对当年计划生育的决策绝无贬謪之意,在我的同事至少有两个三个子女的年代,我们只生了一个女儿,我们五个兄弟姐妹中最多也才生两个。这个政策的执行对我国过快的人口增长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遏制作用。然而为执行一对夫妇只准生育一个的政策,当年可真是发生了不少令人叹息的事。那些年我还在乡下当医生,与计划生育工作的关系就很密切。那时每个公社都设有计划生育办公室,配备有专职人员,这办公室开始时虽然还不是正儿八经的政府机构,权力倒是挺大,因为若是那个公社的大队或公社里有了超生,那大队和公社书记都逃不脱责任。所以只要发现有所谓计划外怀孕,就是头等大事了,社队两级的一把手都得亲自出马。不过就农村而言,有着很浓重的养儿防老和传宗接代意识的中国广大农民来说要改变这观念确实很不易,莫怪当年的计划生育专职人员说计划生育工作是天下第一难。对此我也深有同感,对她们的处境也深表同情。为了做好防止计划外怀孕,她们的工作难度确实夠大的,完不成任务,这工作岗位就保不住;但要完成任务又会被当事人家恨若仇人,还出现过计划生育专职人员被杀害的惨案,这里边之强迫命令就不用说了,甚至有为了“追捕大肚皮”,计划生育人员跑遍半个中国的纪录。有年春晚,小品演员黄宏与宋丹丹合作的“超生游击队”就反映了当年的实际情况,在让人捧腹之余也着实令人唏嘘。似这小品中反映的情景我在乡下见了不少,这且不去说它了。作为一名医生,我与计划生育本是风马牛不相及,但不幸我身为外科医生,在当年农村医院妇产科技术力量很差的情况下,除了男绝育手术外,女绝育手术的任务也落到了我的肩上,而且由于农村里的重男轻女思想,还加怕男人作结扎手术后会影响干重活,所以虽一再向大家宣传,然而来做绝育的还是以妇女为多。每做一例女输卵管结扎手术我心中都老大不忍,眼见农村妇女除了与男人一样去田间挣工分外,回家还有大量的家务活,一旦意外怀孕,做人流又是她们痛苦的过程,由于农村里不注重避孕(后来才强制放节育环,口服避孕药等措施),有的妇女多次做人流落下了终身疾病,实是可叹!

       作为一名医务人员,我见证了不少计划生育手术中的形形色色悲剧。人流本身对妇女巳是一种摧残,按医学上的规定吧,最适当的人流时间应是在怀孕50天内,然而由于怀孕妇女本人或其家属的原因,有不少被迫来作人流的早巳超过了这个时间。最为可叹的是为了不让超生,甚至有一个怀孕巳三个月大了也作人流,令人很痛心的是那位孕妇在人流的过程中发生“羊水栓塞”当场殒命,我参与了抢救的全过程。“羊水栓塞”即使在医疗水平较高的今天犹是一大难題,又惶论当年在医疗技术相比还很落后的农村医院了。至于人流中把子宫刮穿以及盆腔感染的事也屡有发生,当年我所在的那家医院,曾有三个怀孕妇女在做人流时不仅刮穿了子宫,而且把小肠也扎穿了,后来发生了腹膜炎才被发现,被送往人民医院分别作了肠切除手术。直至我离开那家医院时,那三个妇女因肠粘连而经常来医院就医,虽然她们的医药费是保销的,但终年不能参加劳动,其后也不知怎样了。

       在做计划生育动员时,说实在的也有不少是采用行政手段的。所以当动员来的孕妇一旦到了医院,就时刻置身于大队妇女主任的监视下了,为了防止她们逃跑,所以要求我们不分昼夜,立即进行手术。当年计划生育中出现的好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儿真是不少,我所说的这些实在不能窥及全豹。当然若无当年这么大张旗鼓的搞,那今天我国将是人口爆炸了,所以当年提出与执行这个政策还是必要的;但是为什么当年早有有识之士提出了警告,他们的正确意见不仅未被采纳,相反一直被批判,终生打入异类,不得翻身。我想若是当年就采取控制人口的措施,即使规定一对夫妇只能生育两胎,来自老百姓的阻力将会少了许多,也不用后来采取过激的政策了。

      现在开放二胎了,而且很短时间里又出台了三胎政策,当然是老龄化社会到来后的必须吧 。但不得不令人担忧的是那些所谓的人口理论精英们又在鼓吹什么要奖励生育了,很不客气地说,这些所谓的精英们并不真正不了解我国人口的真实情况,却又在那儿摇舌鼓唇胡说八道,他们难道就不知道我们有厐大的人口基数么?不知道国人有很强的生育意愿么?老实说我对我国人口十四多亿这个数字是持怀疑态度的,那些贪官污吏们二奶三奶生的私生子有多少?包括象张艺谋之流在内的土豪们生有多少葫芦娃知道么?还有内地山村里那些缺少文化的农民离开故乡在外生的子女知道么?中国人自古就有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可说是根深蒂固的,若是再如此鼓吹,将来会不会又得重新采取极端措施也未可知。以我的陋见,各级政府官员们应该好好把老年人的老年安排早早提到议事日程,以解决老年人老有所养,老有所医,老有所护的后顾之忧,可惜的是虽然红头文件发了一个又一个,真正落实的有几多?就以当年的独生子女而言,其父母早巳进入老年,可当年对他们许下的承诺又有多少官员们在当回事!他们成日想的就是政绩政绩,就是他们口袋里的钱。但愿他们能扪心自问一下,将来他们也有老的一天,想想他们巳经年迈的父母。

       昨夜有一位曾经当过计生委主任的女士通过我的老同事加了我的微信,与我聊了不少当年计划生育的事,还不忘对我当年配合她们的工作积极参与计划生育手术感谢并大加赞赏,令我十分汗颜。作为一名外科医生,为了抢救生命垂危的病人与有手术指征的病人作手术是必须的;现在想来,当年我做过的那些计划生育手术若不是我做的那该多好。最令我难忘的是有一次为了执行所谓的政治任务,我不得不为一个怀孕巳五个月的孕妇作剖腹取胎手术(当时还没普及水囊引产与天花粉药物引产),作完手术我有好几天郁郁不欢,后来把我推荐为计划生育先进工作者的表彰大会都没去。经了她的一番话,我一夜未能安睡,又想起近日网上鼓吹三胎的文章,我想人们生育孩子的多少,应该由当事人的意愿决定,而当事人的意愿也各有各的不同,假若现在又拚命的鼓吹多生,是不是某一天又会重蹈复辙?研究我国人口问题的专家们是不是应该多多考虑我国的国情,考虑人们的经济承受能力。不知道他们有否看到我国厐大的人口基数,人口平均占有的耕地等自然资源处在很低水平的现实,以及随着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快速进步,现在与不久的将来机器人替代人类劳动与工作的因素。何况如今非事业单位的女性五十岁就巳在大跳广场舞了,事业编制的女性是五十五岁退休;不论什么编制,男的六十岁退休,按照现在人的平均寿命早巳超过八十岁的实际情况,为了增加社会劳动力,难道不能稍稍延迟人们的退休年龄吗?(建议研究人口问题的专家们很有必要去对当下年轻人的就业问题作些调查研究,比他们闭门造车要好得多。)一些发达国家,如美国,无论男女一律都是六十五岁退休。总之生育问题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过多的人为与政策的干涉也许会适得其反。想必以上我之观奌一定会被当今的人口问题精英们嗤之以鼻吧,但作为经历过计划生育曾是国策年代的过来人,不得不说说这些让精英们不痛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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