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许广平为何大骂周作人?——转帖者问教授睡女学生算不算丑闻?

年轻时每次读到鲁迅在中山大学怼林语堂:掏出二毛钱往桌子上一拍,我有钱!就会想,这人为了投奔革命连北京教育部的官职都不要了?了不起!78年之后才知道,他是因为睡了女学生在北京呆不下去了。看来北洋时期教授睡女学生也算是丑闻。教授睡女学生不算丑闻而是革命友谊估计就体现在前三十年的极个别人身上。

1958-1978年不仅教授睡女学生是犯罪,连师傅睡女徒弟都算利用特殊地位和身份强奸。

许广平和周作人冲突的全部缘由,就在于周作人把许广平叫〝妾〞。

不承认王蕴如(周建人第二任妻子)在周家的地位倒也罢了,毕竟周建人的原配妻子羽太芳子,是周作人妻子羽太信子的亲妹妹。但不承认许广平在周家的地位,完全是同情守活寡的朱安(鲁迅原配)。这是让许广平咬牙切齿的。

许广平出身名门,祖父做过清朝封疆大臣,父亲做过副省长,亲戚里个个名望了得。许广平家算当时广东数一数二的大户,又比鲁迅小近二十岁,委身于矮小又不大帅气的鲁迅先生,家人并不大满意,世俗也不认为是高攀。然而即使如此,鲁迅先生一辈子都没给许广平名分,他法律上的合法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朱安。这个结果,显然与周作人对许广平的压制有一定的关系。

同情和维持朱安这样的弱者,却打击许广平这样更有话语权的强者,从世俗角度,或许是愚蠢的。因为不管怎样,周作人不能从可怜的朱安那里得到任何东西,但却给许广平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1947年入狱前,周作人是有巨大声望的教授和文化巨匠,许广平只能小心翼翼地压低姿态,不敢对周作人表达任何不满。他和周作人有多次通信,每次都自称学生,尊周作人为〝先生〞。
 
但建国后的周作人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公民权被剥夺,教授自然当不成了,家产藉没,连栖身的八道湾房产也归公了。他和八道湾新住进来的住户一样,都要向政府交钱才能住。
 
周作人委身于文联部门,苟且偷生,靠给出版社翻译作品获取微薄稿费,战战兢兢度日。
 
但此时许广平的地位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借着鲁迅夫人(尽管她并未和鲁迅办结婚证)的光环,许广平威风八面,不仅成了政府高官,在话语权上对周作人也呈碾压之势。她对周作人的态度也随之大变,言必称〝老汉奸〞,不放弃任何辱骂和攻击周作人的机会。
 
稍理一理,我们都会发现,许广平和周作人所有的冲突,都围绕朱安展开。那么,朱安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我们从1944年朱安托人给鲁迅生前好友内山完造的一封信说起。
一,无声的呐喊:一封蕴含丰富信息的信
 
1944年,弹尽粮绝的朱安因出售鲁迅藏书的决定,受到包括内山完造等鲁迅生前好友的指责,并在文化界引起轰动。于是,朱安托人给内山完造写了一封信,如下:
  • 〝…(鲁迅去世后)有一位许寿裳的先生,来代许先生(许广平)索要鲁迅全集的出版权,以之担保许女士嗣后寄回北京寓的生活费,不可缺少。同时,许女士也来信索取,表示极端好意。我自愧无能,慨然允诺…〞
  • 〝到廿八年冬季,家用不足,婆婆周老太函商许女士,请每月酌加二十元,未果。以后,婆婆的花费,悉由周作人先生承担,银钱之外,米面煤炭,水果糕点,常有送来,应有尽有,房屋亦请人修过。卅一年五月起,又每月给我五十元零花钱。卅二年三月,我婆母去世,一切丧葬费用,俱由周作人先生承担(注:一万五千多现大洋)。〞
  • 〝(婆母去世后)周作人先生仍每月给我一百五十元零花钱用,仍杯水车薪。生前鲁迅先生并未向周作人先生要过钱,我不能得寸进尺…现生活费用高涨,我的债务也一天天增加,至今己达四千元,令我无法周转。〞
  • 〝我侍候婆婆三十八载,送老归山,今六十六岁。一生但求布衣素食,别无奢望。至此日暮途穷,但知名誉信用宝贵,无奈生计比名誉信用严重,才急其所急,卖书还债,维持生命。倘有一筹可展,绝不出此下策…〞
  • 〝…我老而兼病,不得不雇用一女仆饶饭洒扫打杂,每月开支至少千元左右,实在不知所措…〞
这封信揭示的内容,是当时震动文化界的一场风暴。穷困无路的朱安决定出售鲁迅旧书,以续生计。
原来,鲁迅去世后,许广平不仅继承了鲁迅财产和存款,还继承了鲁迅作品版权的处理权。而从法律上,这两样东西都应属合法妻子朱安所掌控。许广平和鲁迅只有同居关系,并无法律意义的夫妻关系。
 
所以,鲁迅作品的出版权,如果没有朱安签字授权,许广平无权处理。但朱安不识字,就把鲁迅作品的出版权,全部移交给许广平。
 
这无疑是一笔巨额收入,加上许广平继承的鲁迅存款。所以,以此相对应,许广平答应保证朱安的生活费用。但过程中却停用了对鲁瑞(鲁迅母亲)的供养,于是,周作人接过了供养鲁瑞的任务,并每月给朱安一些零花钱。
 
1941年,许广平被日本人抓捕入狱,就再也没给北京汇钱。即使次年3月出狱,许广平仍停止了对北京的汇款。
这段时间,直至1943年鲁瑞去世,都是周作人在供养母亲和寡嫂朱安。
 
其间,鲁瑞曾写信给周家的共同好友许寿裳,直斥许广平赖钱是〝损害豫才(鲁迅)生前之闻望,影响海婴将来之出路。〞
 
鲁瑞担心自己去世后朱安衣食无着,临终嘱周作人负担朱安生活费用,周作人答应了,像以往一样,每月给朱安150元生活费。这个时期,许广平早已遗忘了北京还有个朱安。
 
直到1944年,因为战乱,物价飞速上涨,尽管周作人把对朱安的供养费提高了一倍,但仍不够用。朱安每天稀饭咸菜度日。她本来觉得向周作人伸手要钱,于情理不合,因为鲁迅生平和周作人不睦。值穷途未路之际,决定变卖藏书以续命。此事公开后,文化界舆论哗然。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经过。
 
许广平应不应该供养朱安?信中交代了许广平的承诺,很清楚。只是许广平中断了对鲁瑞朱安婆媳的承诺。
从朱安角度,尽管她不识字,但并不愚鲁。她自然知道鲁迅作品版权和鲁迅遗产,从法律上是属于自己的,这两样东西,完全可以保证她过体面的生活。但她希望自己死后,年年有人在她坟头祭拜,所以,把周海婴视同己出,每每邀请许广平母子到北京与她同住,但被许广平拒绝。以至鲁瑞和朱安,一生都未见周海婴。
 
其时,朱安还承诺,把自己掌控的两处房产,包括八道湾的房产以及自己居住地的房产,都留给〝儿子〞周海婴。笔者从有关资料上得到了一份朱安和许广平签署的遗嘱,明确把名下房产赠与周海婴。这也是许广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朱安见面。这份赠与契约签署时间是1946年11月份,当时,朱安己重病,遗嘱如下:
  • 〝周树人公(鲁迅先生)遗产业经周朱氏与周渊(周海婴当时的名字)分割无异。周朱氏所得北平宫门口外西三条胡同21号房产地基,以及其他房产书籍用具出版权等,一切周树人公遗留动产和不动产之一,情愿赠与周渊。周渊及其法定代理人许广平允诺接受,并承认周朱氏生养死葬之一切费用责任,为免日后纠纷,特立此约为据。〞
综上所述,许广平供养朱安,似乎是有默契和承诺的,朱安为此付出很多。但许广平在写给朱安的信中,暗示周作人有钱有地位,无疑是想把供养朱安的责任推向周作人。她还为自己不能继续供养朱安辩解,谓〝兵荒马乱,邮费上涨〞云云。
 
朱安既不好向许广平开口,又觉得继续由周作人供养于情理不合。加之周作人还要供养周建人遗弃在八道湾的妻儿三人,负担不轻。于是有了轰动当时文化界的事件:鲁迅遗孀出售鲁迅藏书以续命。
以种种借口消失已久的许广平闻之大惊,立即委人至京,阻止朱安出售鲁迅藏书。
 
一时间,文化界名流纷纷前往朱安家,捐钱捐物,朱安大多拒绝。这个小脚女人爱惜鲁迅的羽毛。并不想败坏大先生的名声。至于有人说鲁迅遗物有重要价值,不能轻率处理,朱安用高亢的声音发出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呐喊:
  • 〝你们总是说鲁迅遗物,我也是鲁迅遗物,谁管过我?〞
其实朱安完全可以在余生过非常舒适的生活。即使她放弃了鲁迅版权的处置权,她卖书也罢,甚至卖名下两套房产也罢,都不违反法律。她能因此得到巨款。谁能指责这样一个可怜的小脚女人?但她心中有对周家的坚守,对鲁迅的责任。在她内心最柔软处,还有周海婴一个位置,尽管她只是一厢情愿。
 
这件事随后也就过去了。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之下,许广平恢复了对朱安的供养,朱安也停止卖书。
 
但是,许广平认为,朱安之所以要卖鲁迅藏书,完全是周作人指使的,由此,对周作人相当愤恨。
 
其实,他们之间也并非全是不堪。比如许广平曾被日本人抓捕入狱,被折磨得不轻,是周作人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托人救出来的。
 
但愤恨会浇灭理智。连周海婴都在回忆录中怒骂周作人。周海婴说,既然你认我妈为妾,只承认朱安是周家人,那么,朱安由你周作人供养,也是理所当然的。
 
问题是:你许广平为何要接受鲁迅作品版权的处理权?你周海婴为何要接受朱安赠与的房产?
 
 
二:建国后的报复:许广平怒踩周作人
 
建国后,周作人和许广平的身份完全颠倒过来。许广平担任了政府高官,年富力强,意气风发。周作人又老又病,又背负着汉奸的烙印,连公民权都被剥夺。栖身于文联靠微薄的翻译稿酬苟且偷生。
 
许广平开始利用她掌控的话语权,在舆论上猛烈攻击周作人,在生活和工作上拼命压制周作人,以出一口压抑多年的恶气。
 
1963年6月7日,许广平又把朱安卖书的事翻出来,在报纸上大骂周作人,认为朱安卖书全是周作人指使,目的是为了〝消除鲁迅影响力〞。
 
这篇怒气冲冲的文章发表在当天的《北京晚报》上,题目是《火炬·黎明·旭日东升》,标题具有那个时代的典型特征:激昂且富战斗力。
年近八旬的周作人立即开始反击。他给《北京晚报》编辑写了一封信,还原整个事件。并谓〝此信无须发表,编辑看过即可。〞可见,他并不愿扩大冲突。信中说:
  • 〝许女士颠倒黑白,她自民国卅一年春就再也没给北京寄钱。以至先母先嫂用度俱由我供给。此为分所当然,不足挂齿。然许女士又说‘俾将来继续清偿’,至今我并未见清偿,我亦不介意,却不成想迎来一通诬蔑。”
接着,周作人附上了1944年8月31日许广平给周作人的一封信,正是朱安卖书的时期。当时的许广平,对周作人极其谦恭。信是这样的:
  • 〝…前年春身患大病,之后邮政银行俱无法汇款…期间重劳先生鼎力维持,得无冻馁…〞
  • 〝…前者出售藏书之消息若属实,…广平恳先生向朱安女士婉力劝阻。…至于朱女士生活,广平当尽最大努力筹汇。若一时无法汇寄,仍乞先生暂为垫付。至以前救济款项,亦盼示之,俾将来陆续清偿,实最感荷。…琐屑相烦,殊深感愧…〞
接着是一大堆敬词,数百余字,不列举。
 
这封信至少说明两点。一是许广平以生病为由,中断了对北京的供养,即对鲁瑞和朱安的供养。这段时间,是周作人在供养朱安婆媳。二是许广平答应要还周作人的钱,即周作人用来供养朱安的花费,但这笔钱其实一直未还。周作人也没有计较。
 
那许广平又为何用这点来攻击周作人呢?
许广平对周作人的打压还包括经济方面。一次出版社编辑找周作人谈话,依惯例给周作人一些金钱补偿,因为占用了周作人翻译文章的时间。许广平严厉批评这些编辑,说老汉奸〝又不是律师,谈个话还要给什么钱?〞
 
面对许广平的步步紧逼,老病的周作人只能保持沉默。几年后又遭到了红卫兵的毒打,家也被抄,一大堆文稿消失殆尽。以后每次红卫兵来,他年过半百的儿子周丰一都哭着代父受过,让红卫兵打他,不要打他父亲。
 
一边是许广平和周建人的风光无限,一边是周作人的尊严低进尘埃…
结语:
 
周作人、许广平和朱安围绕出售鲁迅藏书的争执,与整个民族的命运变幻相联,尤让人沉重。
 
旧时代和鲁迅有夫妻名分的朱安,并没有和鲁迅葬在一起,甚至也没有和鲁瑞葬在一起。主持葬礼的许广平违背了朱安的遗嘱,把朱安葬在西直门的保福寺旁,连墓碑也没给她立。只在立墓碑的地方插了一杆水烟枪,这是朱安的遗物。在朱安晚年,人们总是看到这个老人捧着一杆水烟枪,打发着寂寞的流年。
 
上世纪50年代,随着中关村地区的改造,朱安的坟莹再也难觅其踪,岁月抺去了她的一切痕迹。
 
和鲁迅没有夫妻名分的许广平,建国后虽身居高位,但心中的这个疙瘩始终没能打开。某种莫名的羞愧一直伴随着她。以至于她的遗嘱,要求把她的骨灰撒遍大地。她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和鲁迅葬在一起?办不到还是认为朱安比她更有资格?
 
无论许广平还是朱安,她们都坟茔无踪,她们的灵魂很孤独。她们这一生并不快乐。
 
至于极力维护朱安地位的周作人,建国后只能拖着老病的身躯苟延残喘。去世后的葬礼,除了儿子儿媳,周家其他人都未到场。
 
赢家只有一个,那就是鲁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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