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中期,咱一边忙着写硕士论文,一边准备工作面试申请签证。即使隔着个太平洋,咱还是感觉到了咱娘的惋惜:“不打算读博士吗?” 花样年华,满脑子却都是挣钱绿卡,咱信心满满:“娘,学位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读博的能力。” 老爹也反过来劝慰咱娘:“没事儿,美国大学的慈善榜上都是本科生居多,书读的太多就没时间忙事业了。” 咱听后心中感慨在九十年代咱爹就有这样的视野和情怀,不过咱爹对咱和咱妹没啥学业上的要求,就好像绝世美女很少嫁给超级帅哥,自己有了就没必要靠别人来证明了。
九十年代的留学生不读博士的可谓“凤毛麟角”,咱偏偏心仪了学历旗鼓相当的老公。几年后咱妹也嫁给了无博人士,彻底成为了与学术无关的一代。咱用没读博省下的时间忙着浮想翩翩,无所事事,离那个慈善榜也就力不从心,越来越远。回想一下,在随后的四分之一世纪里,咱唯一的成就就是养活了两个宝贝儿子。说成就一点都不夸张,咱养花花死,种草草亡,一路上磕磕碰碰,有惊无险地拉扯大了两个生龙活虎的孩子,虽然琴棋书画没一样拿的出手的,但咱很满足,从不羡慕别人家的孩子,人家妈妈追求的是100%的成功率,咱为100%的成活率而沾沾自喜。
年轻那会儿,最烦咱爹娘管这管那儿,代沟就是这么无话可谈。随着孩子的长大,咱发现咱完全沿着娘的脚印一步一步地前行,唠唠叨叨地说着同样的话题。大宝大三时,咱转弯抹角地打听儿子对未来的打算。人家倒是很明确:要看职业的起步,如果不能找到喜欢的工作,才考虑去读研究生院。老公在一旁听的若有所悟:看来以后招人应该本科生优先呀。再怂的娘心中还是有一点小奢望的,希望儿子们将来怎么都比咱有出息,养孩子是我超过咱爹娘的最后一个机会了。
今年大宝儿大学毕业,成了疫情中咱家的头等喜事,人家说到做到,头也不回地走上了打工的道路。咱举着毕业证书,反反复复地仔细观瞧,心中疑问:四年交了三十万,咋就不能用好点的纸张呀!见咱看的仔细,儿子有点不好意思:“我正式成了咱家三代人里学历最低的一个。” 咱拍拍儿子的肩膀:“没事儿,将来说不定你的名字还会出现在你们教学楼里的慈善榜上。” 儿子大笑,安慰当妈的:“还有弟弟呢。”
是呀,咱还有一个呢,二宝儿从上大学起,就整天唠叨着啥MD, PhD 的,吐沫横飞地讲述以天下为己任的宏图大志。刚开学,咱心急火燎地提醒已上大四的宝贝:“儿子,你什么时候考MCAT呀?”电话那头儿的二宝儿好不耐烦:”考什么MCAT?我已经接受了XX公司的offer。“ 听的我很沉默,中国的一句老话富不过三,咱们就是现实版的学不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