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果放假了。这学期成绩如过山车一样，但好在没停留在最低点。尤其是数学，居然还落在了A-。果真知道大果对于父母的关系察觉出来点什么，应该是有压力，所以身体也不是很好，又吐了几次，却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姨夫说带大果去滑雪，大果很开心，但又犹豫，总是想提早回来。姨夫说好不容易订好了滑雪小屋，还是那种出门就可以滑的，不要浪费了。大果才勉强同意12/25下午走，12/30号回家。
圣诞树已经立了起来，果真和大果也马马虎虎地装饰了一下。那些有小镜框的挂件，里面是一家三口历年来的合影。果真犹豫了一下，还是都挂了上去。在一个死气沉沉的家里，那些闪烁的灯光显得很做作，就像是一个悲伤的人硬要露齿而笑。很多个晚上，果真不敢一个人去客厅，那些树上的小灯一闪一闪的，像一只只充满讥讽的眼睛，让她倍感寒意。有时候冷不丁地发现大肥猫蹲坐树下，冷眼旁观，也让果真脊背发凉。
今年圣诞节果真给大果买了GoPro运动相机作为礼物，希望他滑雪开心。怕那一个礼物在树下显得太孤零零了，果真又买了围巾手套之类的东西。有天早上，果真发现树下多了一个扁扁的大盒子，上面写着“爸爸妈妈大果收”，看来是大果给全家的礼物。果真心里五味杂陈。旁边一个小盒子，上面画了个猫头，应该是给大肥猫的。这孩子真是暖男一枚。
平安夜还是在果然家过的。大果收到的礼物是一件暗绿色半高领毛衣和给大肥猫的同款小毛衣。大果喜欢极了。果真给包富城和果然买了一个新开的水疗按摩馆的年票。果然送给果真的是一套做蛋糕的器具和一本烘焙书。四人吃过晚饭，果真母子回到家，各自回房间，暗暗为明天做着心理准备。
大果把小毛衣给大肥猫套上，有点紧，但是猫没反抗。大果坐在桌前，和猫顶着头，好像希望从他那里吸取一些镇定自若的力量。
12/25那天中午，母子二人接到了杨健。路上杨健就嚷嚷着饿了，想吃老婆做的面。大果也察言观色地附和着。到家后杨健二话没说就拎了行李箱上楼洗澡去了。果真心事重重地开火煮面。
果真的面是好吃。一个锅加热鸡汤，一个锅煮水，趁水开的功夫切好鸡丝、白菜丝和葱花。面只过一次水就捞出来放入汤里来煮，这样面条可以吸饱了鸡汤的鲜甜，而且汤也会稍微浓稠一点，同时放入榨菜丝和白菜丝一起煮。再次沸腾之后，汆入鸡丝，最后淋几滴香油，撒少许胡椒粉和葱花，关火。
杨健吸溜着汤面，吃得满头大汗，雾气蒙上了镜片，没注意到儿子吃得很慢，老婆就挑了几筷子。看他快吃完了，大果笑着说：“爸，我下午和姨夫去滑雪。咱们吃完饭先拆礼物好吗？”
“好！好！我也带了礼物给你们！”
三个人在圣诞树下坐好。果真仿佛回到了大果小时候的日子。那时的圣诞节早上是一年中最为美好温暖的时光。大果手工的小礼物还被果真仔细地收藏着。树上也挂了不少大果做的小挂件。今年果真本来不想把那些有一家三口照片的挂件挂在树上的。但转念一想，日子是没有错的，错的是在日子里走丢的人。何必惩罚那些美好的日子呢。
杨健迫不及待地把给果真的羊绒衫和给大果的滑雪服拿了出来。羊绒衫很好，大小也正合适，但却是果真从来不会穿的粉紫色。果真心想，也不知道是谁挑的。大果的滑雪服小了一点，杨健不好意思地笑道：“你长得太快啦！不行就送给蕾蕾吧。”
大果把送给肥猫的罐头打开，大肥猫开心地猛舔盘子里的美食。三个人看着果真撕开大果给大家的礼物。是一个镜框。
果真看了一眼，眼角就湿了。大果选的镜框和摔碎的那个同款。里面不是一张照片，而是大果用很多一家三口曾经充满欢笑的画面剪贴的paper collage。
“哇，儿子好厉害！”
果真说不出话，过去抱了大果，紧紧地揽着。大果也用力回应了一下。
包富城适时地按了门铃。果真趁跑去开门的瞬间赶快抹了一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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