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这栋面向圣路易斯森林公园的建筑,我们聊那么一点点古典建筑语言。
六层的建筑追求着对称,但建筑师却尽力避免呆板,竖排的窗户分别为平面与拱形,当然它们也是对称的。
如果你的视线是在正中央,也就是楼房的正门,两侧是隐形的doric希腊柱子配上英国乔治时期的平梁。第二层的窗户的上方结构叫Pediment,中文可以翻译成三角楣饰。这Pediment的空间内,以及两侧窗户的中间,建筑师都配置了植物的雕塑。在希腊建筑里是雅典的一种树叶,这里再怎么也应该换成圣市森林公园的树叶吧?
二层楼为单个三角楣饰,为了追求多样,三层楼变成两个半卵圆形,四层重返三角,五层则是平楣。
这些变化在竖面结构里重复进行,以此为单元构建整个公寓楼。以单元重复构建世界,几乎是一种规律和追求的目标,自然和艺术都是如此。在音乐或文学里也是重复的,交响乐的主旋律经常以不同的形式回旋。这栋楼只在临街的几面这么讲究,背面则是工业化的平铺切面。当年美国人还追求建筑美感,现在是千遍一律的平面玻璃建筑。美国临街建筑的讲究程度与西班牙的相比,那差得是几个级别。
希腊柱子按复杂程度分成三类:Doric, Ionic, Corinthian。在美国因袭西方传统的建筑中,希腊柱子代表建筑的重要性以及住在这房子里的人的身份与追求。希腊柱子加上三角楣饰为古董建筑的主要装饰,杰弗逊从法国将这些结构搬到弗吉利亚议会和自己在UVA的住宅,美国从联邦国会到最高法院以及很多州议会的建筑都大量仿效。
想起我的眼睛像爱因斯坦般明亮的犹太导师,他教我的演讲和写文章的技巧总是在帮助着我。那就是重要的信息,必须在一个小时的演讲中或一篇文章中重复三次,当然不是完全机械的重复。在生物界也是,DNA和蛋白质都是由重复的砖块组成的,补体里存在大量的SCR结构。经营咨询业务这么多年,我悟出的道理是,成功的商业当然是构建高质量的产品,测试质量的标准是它的高度可重复性。
再回来说这森林公园旁的普通建筑。因为只离医院咫尺之遥,很多华大住院医或医学生住过。我们刚来时就知道,他们毕业时卖东西特别槺概,反正出去后就可以挣大钱。
关于我们的古董房,同济海外医生校友这样对我说:“老中里面还真没有很多人有你这样的情怀住这样的房子的!”。我们是倒帖钱进去的,换来这一切的风景,还是蛮暇意的,只在这里走走就赏心悦目。现在时来运转,发现仅买古董房的决定就可能为我们赚百万美元,一切都很难预测。
真正有情怀的故事是从Julium Hunter关于我们小区的书中看到的。一位圣路易斯人,在外面逛了一圈后返回故乡。他看见这里有个楼被火烧毁后的空房位,自己贷款建了栋古董房,勉强收支平衡。面对采访,他以自己能够在古典社区留下遗产而自豪。这两张照片引出一位以投资古董房为情怀的先生,灰色楼的新房主为德国人汉斯,现在已经81岁了。我估计他自己住的可能性不大,多半会修好后出售。我前不久与新房主的亲戚谈过,所以信息更全面些,以前的传说有些错误。
我曾对这新主人非常恼火,因为这家伙突然放倒了门前的三棵大树,我都不明白董事会怎么放手不管。古董楼原来侧院的小房子也被撤了,后来装修队大动干戈。
据他的亲戚说,汉斯在70年代曾在隔壁的红色房子里住过,他长期在圣路易斯周围发展。不知当年为何卖了在我看来更典雅的那红色文艺复兴楼,那是网球Davis Cup创办人和美国前国防部长亲自兴建的。汉斯在此居住时,他应该只有三十多岁,但是对他吸引力更大的却是隔壁的这灰色楼。在这里的小区,一般是老人住到死才会卖房,而老人只住那么一点地方,其他地方就会年久失修。
这灰房子的一楼表面的竖条粗帖面是英国人的建筑改进风格,让人觉得像办公楼。在美国和英国都很常见,我觉得不适合用于住宅楼的设计,给人公私不分的感觉。一楼和二楼的门槛仍然采用希腊柱和圆顶修佈,屋檐下方的模具雕塑相当精美。这种粗帖面的结构在这里还有几栋,麦律师豪宅的一楼就是这样的。这种房子最精美的是室内艺术设计,当时的美国工匠直是一丝不苟,可惜房子已经出手,我们沒机会进去看了。
汉斯的亲戚说,这房的佣人领地需要大修,我知道这会多么烧钱。我听到佣人这用词就笑了起来,英文为Servant。我马上提醒白人说这话要小心啰,特别在现在抗议声起浮的日子里。他说这里的房子结构里都有佣人的套间,我当然明白,我家就有,直通厨房的。上次见到铺水泥路的师傅,他告诉我主楼只有空调系统需要打理,其他部分都差不多了,还有后面的游泳池需要动工。
我要这位年轻的亲戚带去我对汉斯的敬意,他这么年迈仍然要买回私人小区需要修理的古董房,几乎就是自愿做贡献,令我特别感动。
汉斯的古董房在几个月前上市,直接将房子从140万涨到260万出售。大家可以看房子前后的区别,确实将前草坪等地方全部翻修完成,但是我还是希望它不要以此价码出售,虽然它在很多地方都是千万美元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