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厚与胡锡进

原创????????邱开冒????????一丘万壑
打印 被阅读次数

邱开冒 一丘千千壑 Today

一看题目就有标题党嫌疑,李与胡有嘛关系?李泽厚11月3日刚去世,是不是想垫着老胡蹭李的热度?而且明显模仿《卓娅和舒拉》《皮皮鲁和鲁西西》的标题句型。但把表面上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物拉在一起论,说不定能摩擦出火花呢。有一首歌就把风马牛拉一起了:风在吼,马在叫,野牛在咆哮……风马牛有时是好搭档哦。

李泽厚是八十年代当红美学家兼青年导师,胡锡进是二十一世纪当红媒体人兼“复杂中国”的导管;李泽厚是美学家,胡锡进是丑学家;李在其名作《美的历程》中提出“狞厉之美”“龙飞凤舞”等概念,胡在具体实践中印证了“狞厉之狠”和“盘飞犬舞”,浓缩了一部“丑的历程”。

易中天认为李泽厚对美的定义“美是客观性与社会性的统一”很浅陋,不合逻辑。但胡锡进以自己的历程证明了“丑是客观性与社会性的统一”,算是向李泽厚的致敬吧。

李泽厚提出的“实用理性”和“乐感文化”“巫史传统”,都被胡锡进发挥得淋漓尽致。老胡标榜以理性解释“复杂中国”,怎么实用怎么来:俄罗斯占领海参崴,俄使馆用中文解释“符拉迪沃斯托克”就是统治东方的意思,老胡就很理性地呼吁要尊重既成事实,对俄要客气;对美国的各种言论,就很理性地不客气了。对君子横对流氓躲,欺软怕硬看人下菜碟是“实用理性”的基本特征。

面对中美科技水平的巨大差距,胡锡进用“乐感文化”给轻松化解了:“中国人多,玩着抖音,上着拼多多淘宝,我们能把美国逼回农业国去。”

“巫史传统”在胡锡进身上也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中国历史上的君主都有远古巫君合一的基因,追求统帅与导师的二合一,这就需要小巫不断调整叼盘法术以敬大巫。老胡对复杂中国的解释就充满术士、方士的喜感,如果项目能立项,资金很充足,他都敢率五百童男童女重走徐福的求药之路。胡锡进最近说了一段怪异的话,巫味十足:
“假如我不是中国人,我一定会活得敞亮,少很多纠结。我会看中国热闹,它又大又穷又折腾又没人缘,人多得像蚂蚁。它的发展更像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挣扎,是全世界优雅人士的笑料。可惜我就是中国人,生在国家和所有国民与命运抗争的激流中,看遍成功,也看遍失败和殊死般争执。我爱、恨、心疼这个国家。”

 

徐福如果穿越回来,把寻找长生药项目立项成功了,扬帆出海之前做告别演讲的话,应该就是这个调调。

在李泽厚的学生及生前好友都在祭奠时,扯上胡锡进,会让大家觉着不敬。但我以为,别出心裁地缅怀李先生,符合他的生前风格。作为业余胡学爱好者,发现其言行渊源与哲学家有关联,这对双方都不是个坏事吧。

当年金庸仙逝时,李泽厚就说了段陈年往事,回忆几十年前金庸送给他六千美元,被他拒绝了,意思是嫌金庸小气抠门,低估了他作为美学家的价值,起步费至少得六万美元吧。这让没有沐浴过“美学热”的金庸读者很不满意,觉着这届美学家的审美能力不行。

李泽厚对自己期许很高,以当思想家为己任。其实,在我们这疙瘩,活着成为思想家的概率很低,“思想家”具有谥号性质。远的不说,就算顾准也是死后多年才被发现。他生前就是想弄明白一些本质问题,跟弟弟通信谈自己的心里话,无意中“为往圣续绝学”成了思想家。在君师合一的地方,连李泽厚的湖南毛老乡,都舍得去掉三个伟大,唯独留下“伟大导师”头衔,其他人想活着当思想家,无疑是严重僭越。更何况,思想浓度还远远蒸馏不够,这就很尴尬了。


李泽厚有当思想家的壮志,无奈天时地利人和皆缺,一身霸气只能侧漏。他对金庸不恭时,有个朋友反唇相讥,说金庸笔下的雪山派掌门白自在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白自在自诩是“古往今来剑法第一、拳脚第一、内功第一、暗器第一的大英雄、大宗师!”李泽厚暗许自己是“当代哲学第一、美学第一、思想史研究第一、中西文化比较第一的大宗师、大思想家”。话说得太刻薄了,谁让他得罪了金粉呢?


平心而论,李泽厚的短文章还是很有灵气的,有些只言片语,更有《世说新语》的隽永。比如,当年李嘉诚出资委托《读书》编辑部评选读书大奖,一等奖三十万元,那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三十万元哦。结果,《读书》评出了自己的主编汪晖得了大奖,学界舆论大哗,新左派忙着洗地,自由派不依不饶,搞神学的唧唧歪歪,李泽厚就点评了几句:“新左派不公正,自由派不宽容,基督徒不谦卑!”这话说得!比他大部头著作的分量都重。

别揣着想当思想家的梦想,就这么快人快语地说,不照样引导潮流嘛!哪有老胡们的什么事呀。

2021.11.4

清漪园 发表评论于
哈哈,邱兄的文章一如既往的逗乐。不过把我们这代人都景仰的李泽厚和中国老中青几代人都轻蔑的胡锡进相提并论,感觉还是有些不对劲。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