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都未發春華,二月初見驚春芽,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老韓寫詩的地界是長安吧?我在西安出生,長到二十。現在我媽都走了,西安就只是一個記憶。“二月初見(這個字在這讀(xian,憲吧?)驚春芽”。我特別喜歡這一句。
我在路易斯安那州,去年是暖冬,非常暖,病毒喜歡冷還是暖?準備冬天烤壁爐的木頭都沒有用完。十分難得。過去十年二十年才下了一回雪。不經意閒,我們在路州已經二十六年了。我上班的時候是在德州的奧斯丁和休斯頓。“小城故事多”,但是掙錢那還是得上大城。老了小城好。開車路好找。
韓愈的詩,我一向敬畏得緊。唐朝詩人白居易的最白話(北京也愛說掰活)。人家姓白。“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白詩裏的這兩句詩是我和太太當年的決心。比翼鳥是只有一只翅膀的鳥,它的找另一只比翼鳥才能飛,那隻比翼鳥還得和它長”負“翅膀;現在流行同性戀,兩個”正“翅膀”。頭和屁股並排,“秋水共長天一色”。
大半生就結了一回婚。一起風雨同行,行到了老,她管花我管菜,惹不了還躲不了?老了脾氣都不好。白居易的專輯,包括他的陰陽八卦,我都讀過些。寫古詩不容易,根本就不是“紅雨隨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為橋(這叫”合掌“,是忌諱)”,高中生耄不管。
詩詞要形象思維,要學用典故,還要壓韻。在我十四五歲的時候,我爸成天追在我的屁股后頭要教我寫古詩。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好玩不好玩?五十年前我覺得一點都也不好玩。打死也不學。飛翔的思維,爲什麽要用刻板的規矩來束縛呢?想起我爸,纏著我跟他下象棋,説是討教。從太陽出來下到太陽落山連一盤都沒贏,還吟他寫的詩:掌上千秋史,胸中百萬兵。
我現在也老了,不一樣了,整天看些亂七八糟的漢語文字(我自己也弄點)才發現:文字還是多些規矩好,當我們寫出文字時,就算不掙錢也要多些認真。文字是永恆的記憶,比圖片莊重。
老一輩人的漢語水平普遍比我們五0后出生的人好,那是因爲民國上小學比我們上得全。再往上,像出生在光緒三十三年的我爸他們那一代人,作文以前都熟記爛背過過很多散文經典,唐宋詩詞。
春天來了,真來了,我每天翻地,累了喘氣的時候,我就搜腸刮肚,想想春天的詩:“二月春風似剪刀”,賀知章,中國詩人裏活得最長的詩人。“春眠不覺曉",孟郊活了六十多。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色烟柳滿皇都。“韓愈的詩,是韓愈寫給張十八員外也就是張籍的。怎麽忽然想起了毛寧,當年改張籍詩的《濤聲依舊》唱紅了大江南北。現在嗓子都成啥了,還在《我為歌狂》裏深情地唱情歌賺錢,不嫌惡心?
三月快見底了,我的後院已經是綠油油的一片了。最早茁壯的是韭菜,飲食兩口每個星期天都吃一磅豬肉三兩蝦一堆春韭菜餃子。香,香,實在是香。怎麽又想起劉江?西紅柿苗已經開花了,過幾個星期弄上一堆燒牛尾骨用西紅柿一燉,好吃。對得起我辛苦弄土種它。
3、28、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