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工
到了第二个大楼，有20多层，也很旧，但干净、整齐、有电梯，还有看门人。我乘电梯上到最高层，走出电梯是一个敞开的大厅。几张特大桌子，有纸样子放在桌上，工作者大多是女士，每人拿着铅笔，有的夹在耳朵上，有的在纸上画着，有几人在讨论，我不知该问谁，这时一位亚洲面孔、小个女士向我走来。用英文对我说。她下班带我到她家里去看看，她要找一位保姆。我本以为是为大楼工作，结果仍是家务工。
不久下班了，她带我走到地铁站，上了F 车，对我说，快走，到最前面的车箱，这个出口离她家较近。她告诉我她办公室是服装设计公司。其品牌世界闻名，服装遍及全世界。她已在这里工作近十年，小有名气。她从纽约服装设计学院毕业，像她这样正规学习三年的毕业生是抢手货，大公司欣赏。从她的谈话知道是工作有成就、很傲气的人。
她继续说，他们夫妻俩都工作，两家的老人从上海来美国打餐馆工，几年后其父母开了中餐馆，她公婆开了西餐馆，他们夫妻俩都出生在美国，在美国用 ABC 来称呼，即在美国出生的中国人。两家都姓王，从小两家来往密切，玩在一起，是青梅竹马。
丈夫在训练班培训过，在AT&T大电话公司做技术工人。两家老人还在工作，不能帮他们带孩子，且他们英文不好，不能与女儿沟通。女儿一点中文也不懂，小夫妻只能听懂上海话，但都不会说。所以需要懂英文的人来做家务，主要是接送女儿，上、下学、带她到棒球训练班练习、陪她到运动场玩。女儿上学时我在家做清洁，做晚饭，洗衣服等家务活。空下时间允许休息。
下了地铁，她问我走得了20分钟吗？这里汽车极少，坐车和走路花同样长时间。她一般是走回家。我说可以走，我们边说边走。
这个地区全是二三层的小洋房，有院子，各家没有明显的围墙，草地也不漂亮，和三三的新州房子周围环境差不多。属于中等收入。一路走，看到不少亚洲面孔的人。
她们攒了几年钱，她工作出色后才能买这房子。搬来不到一年。
一个没有草地，完全没有围墙的三层楼房是她的家。这时其丈夫和女儿都不在。她带我看房子和介绍我的工作。一进门是客厅，一个旧沙发和一个极大的电视放在里面，到处有小孩玩具，空空荡荡，右侧面是一个饭厅，长方形饭桌和六把高背的椅子围在桌边，看上去很新，大概有房子后才买的。饭厅有门进入厨房，厨房一侧有半个极小的厕所。再进去是洗衣机、烘干机，熨衣大桌和放有几个晾衣架的玻璃房，没有暖气，大概应当叫花房，他们不放花，成了大洗衣房了。这间没有楼上。
楼梯正对大门，主卧室在客厅饭厅的楼上，很大，其内最突出的是高大的床。相当于三个单人床拼起来的，上面铺着两个极高席梦思垫子。衣柜像是红木古玩有雕花的家具，还有一个半躺沙发椅，和沙发脚凳等，这间屋显得是全楼最阔气的地方。
右侧是女儿房，极小，女儿睡上铺，床下是她的书桌，三屉衣柜、五屉衣柜、和一个储藏室，到处乱扔的玩具、书籍、衣物，所有的物品从抽屉溢出，不能关上。
主卧左侧是个客房，一个小书桌，一个很窄的单人床。
客房外是厕所，四周铺满镜子，洗脸盆上方的大镜上有一排大灯泡，屋顶还有一个大灯。这是我从没见过的，我心想上厕所、洗脸需要用这样多的灯吗？要照得这样清楚？后来才知道是为化妆和搞清洁。她说这两层是我活动工作的地方。
三楼是她的工作区，不许我上楼，如果需要，她会叫我去。我庆幸这不用我做，否则每天抱着清洁工具爬三层楼就够累的了。可能她的设计思想藏在那里，不让我看。我在她家工作的这段时间只去干过一次。这个房间前一半像客厅有新沙发、茶几等，后面有大桌子，大概是她设计、画纸样用，侧面有小桌，上面有许多服装杂志、还有一台缝纫机。
地下室出租，不用去做任何事情。房外有一个车库，他们没有放汽车，有几辆自行车、各种工具、做院子活的工具、堆放得杂乱无章。
看完，当她知道我住新州要花两个多小时才会到家时，就请我到附近中餐外卖店吃饭，边吃边谈。这店只有两三张小桌子。她叫了捞面盒饭。问我何时到美国的，看上去我是新来的，对美国很不熟。我一定不会作美国的家务活，她和她丈夫需手把手教我，他们从小就作家务活，他们将帮我进入美国社会。为此我的工资每月600美元，会干后可以增加到800美元。
我问她一天干多少小时？她说干完为止，早上八点半离开家，送小孩到学校，晚上晚饭后收拾完为止。小孩上学期间如果搞完卫生自己可休息。我一算一天只有20元，比旅馆的工资还低。我问每小时按多少钱计算？她说我是生手，另外我每天住她家，包吃包住，这20元是净得的。我想这里愿意教我，有了本领，将来找到好工作就走，就同意了。她说第二天来上班，下午五点半到。学做晚饭，并一起吃晚饭。
我们两人吃了不到20元，她竟留下五美元的小费。我问要付这样高？她说她们基本工资很低，就靠小费，她愿意给。我明白她大概也在餐馆打过工，很体恤他们。
从她家到我住处足足两个半小时，在曼哈顿要乘F、E、 A，三个车，再用我的11号车过大桥走到家。真够远的。我想为节省车费，休息日也不回家，就在附近玩玩。把这一两个月会用的东西放入旅行袋，把第二天照模特像的三套衣服摆在最上面。其他不用的东西放在三三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