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离愤怒，抗疫医生和清华才女的悲剧

今年以来，这世界就纷纷扰扰，铁链女事件被一炮冲天的俄乌战争冲淡了，尽管总理李克强在3月份三度在公开场合回应“铁链女”事件，斥责拐卖人口“伤天害理”，对涉案犯罪分子要坚决缉拿归案、绳之以法，随后公安部长赵克志又提出了构建“打拐新格局“，但至今为止，先不说众多受苦受难的姐妹们究竟何时能够获救，就先看看我们大家都关心的铁链女李莹到底有无后续？反正目前还是无声无息。

但我的心底一直惦着惦着，没想到铁链女还没个结果，这几天因为天朝防疫出了好些个悲剧，心里再度开始焦虑和难受起来。焦虑是因为照着天朝清零的思路，海外华人回家的路越来越漫长；难受是因为这些悲剧本不应该发生，比如护士周盛妮突发哮喘因为自己工作的医院都不收治而身亡，比如突发急病的老人因为近在咫尺的救护车拒绝提供紧急抢救而去世。

最新的两则悲剧是时军医生和清华才女的事情，看得我喘不上气来。

这是文学城新闻版的报道：

抗疫医生时军不堪受辱自杀

上海疫情中清华才女的非正常死亡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估计作家方方自己也没想到，她在武汉封城日记中写下的这句话，在近两年被反复引用。

这个春天，又多了两粒灰，两座山压在了两个家庭身上。

清明的夜里，没有梦到我的慈母，也许像才女博主人参花说的，妈妈怪我没有回去送她一程。心神不定的我做了一夜的乱梦：

一位清秀的女子和一位勇敢的医生/一南一北在奈何桥边相遇/女子说：我认识你/支援武汉抗疫的医生/当时人人都夸你/现在怎么戴上了脚镣？

医生的双眼充满了悲愤/我用双手挽救了无数人的性命/却毁在了一张病人冒名顶替的核酸检测证明上

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我不明白这张核酸证明和我的关系

但我被抓了起来/说我必须为全县的四例阳性患者负责/为全县损失数亿元负责

我被铐上手铐，戴上脚镣/天天审，夜夜问/受尽了屈辱/我无法面对自己的妻女和同事

看，我用锋利的牙刷把自己解决了/这样一了百了，不用再回答我永远不懂的问题

姑娘，你这么年轻，又是为什么？

我得了脑溢血，手术后正在康复治疗/突然来了一群人/说医院发现阳性病例/所有护理人员被拉走隔离/不肯离开我的丈夫被强行带走

尽管我大脑清醒，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没人来给我及时吸痰/我挣扎着，痰涌上来堵住了气管

我不想被窒息/我想活下去/我有两个可爱的孩子/还有爱我的老公

我不甘心/却又只能撒手人寰/只因为一口没有被及时清理的痰

到底是阴还是阳/是阳还是阴/女子和医生都没阳/但却被无情地抛到了阴间/从此和家人阴阳两相隔

女子说：大哥，你真不该走这条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医生苦笑：生不如死，你更傻，走都走了，干嘛还回来？

快快喝下孟婆汤吧/希望人世间的残酷和无情/都能统统被忘掉/投胎之前/只要记住一件事/一定要选对那片土地。

突然间，我被一口痰呛醒，忍不住大哭起来。哭我不能回去为妈妈送终，哭那些得不到解救的铁链女们，哭那些不应该逝去的冤魂。

我不知道时军和李昶在离开人世前是经历了怎样的绝望和挣扎。离开人世前，他们都意识清醒，一个是主动结束了生命，死后被定性为“畏罪自杀”；一个是被迫香消玉殒，死后直接被火化，家属接到通知时，连遗体都没看到。

时军是黑龙江鸡东县人民医院脑外科主任，李昶是清华毕业的海归才女，他们的生命都能以这般匪夷所思的方式消失，何况处于底层没有专业才能没有财务支持的普通百姓呢？

时军的悲剧让我看到了文革的影子，而李昶的悲剧让我痛感这个世界对生命的漠视。如果说每一个女孩在成长的道路上因为一记闷棍都有可能成为铁链女的话，那么无论男女，每一个人在这场声势浩大的防疫运动中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李昶。

防疫清零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清零的目的是不想让任何人染疫生病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清零的过程也要表示出对生命权利的普遍尊重。而现在，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倒下，这是多么讽刺的代价。

防疫不是闭着眼睛无视后果地防疫，而是应该在不丧失悲天悯人的情怀和保证对生命尊重的前提下科学防疫，并且要随着病毒的不断变异而相应地改变策略和方式方法。清零过程中出现这么多丧失人性的疯狂做法，这是防疫的初衷吗？

今天还有条被疯转的报道，一条柯基狗因为主人确诊阳性，狗狗被防疫人员用铲子拍死。链接在这里。

真是写不下去了，人性之恶在这场全民防疫战中无处不在。

很多人都说中国人口众多，不严控，病毒一旦蔓延就会导致医疗体系崩溃。但问题是现在的病毒已然经过几代变异，不是当年武汉的那个杀人鼻祖病毒。防疫依旧可以防，非要奔着不可能的清零去是几个意思？在清零的大目标下，但凡出现新冠阳性病例，头头脑脑就会被撤换，为了保住乌纱帽，人人都宁肯矫枉过正，非染疫病人死了没关系，但绝对不能放过一个阳性病例。

两害相权取其轻，当清零会导致更多的次生灾害、心理问题和经济问题时，在防疫的大前提下，适度地放开难道就不是个选项吗？

《人世间》中周秉昆经常说这么一句话：觉得苦吗？嚼嚼咽了。

遇到生死之事，真没法这么咽下去。

愿时军和李昶在天堂能自由行走自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