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谜底
龙渐飞注意到蓝白紫的表情,问道:“你笑什么?”
蓝白紫又是浅浅一笑,“没什么,你接着讲吧。”
龙渐飞叹了口气,接着说了下去。
我跟龙渐瑶一直没有断,说起来真对不起陈式梁。而我妈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一要瞒的就是我爸。
我爸逼我结婚,我听而不闻,根本就不理会他。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却一点儿效果也没有。我快到三十岁的时候,我爸真是急了眼。有一天,他当着我的面拿出我亲妈的照片,并跪在照片面前,一边打自己的嘴巴子,一边哭着说:“我对不起你,没有教好你的儿子。我死了之后怎么有脸去见你?”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上前抱住我爸,想把他拖起来。谁知他一头撞在了桌角上,顿时血流如注。可能他是真伤透了心,真绝望了。
我当时吓得差点晕过去。在送我爸去医院的路上,看着他满脸的血,我第一次感觉到愧疚和不孝,那一刻,我决定听他的话,娶一个妻子,然后跟她生个姓龙的孩子。
得到了我的承诺后,我爸还没有出院就找了个远近出名的热心阿姨,让她帮我物色人选。很快,那个阿姨就拿来七八个女孩的照片和详细材料让我选,我在一堆人里选中了你。当时我想,娶谁都一样,顺眼就行,甚至都不想见面,直接去登记结婚也可以。但我没敢这么做,而是按照阿姨的要求,去跟你见了面,然后跟你结了婚。
蓝白紫暗道:跟自己当时的想法几乎一模一样,两人还真是有缘。
龙渐飞直直地看着蓝白紫,心里苦涩难忍,半晌后才继续说下去。
“我今天就跟你全部坦白。你知道,龙渐瑶每周休周三周四,这两天她回娘家住,而你在下河镇上班。当时我们就是利用这两天,在半夜里混在一起偷情。”
蓝白紫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
龙渐飞喉咙再次梗住,他冷静了片刻,硬着头皮继续讲下去。
“很快,你就发现了端倪,拿着一根头发来跟我提离婚。说实话,我当初是不愿意离婚的,因为你对我没有一点要求,是我成本最低的保护伞。不过,我也渐渐意识到不应该这样下去,但即使这样,我也没有考虑过跟龙渐瑶分手。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龙再兴的出生。那天你突然产前大出血,看着你血人一样疼的死去活来,那一刻我就意识到,如果你和孩子出了什么意外,我也活不成了。老天给了我一个儿子,也同时把愧疚与不安给了我。自从龙再兴出生后,我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去跟龙渐瑶暗地里经营我们认为的爱情。于是我开始尝试着跟她提出分手,但她一听分手两个字,就象疯了似地打我,挠我,以死相逼,甚至威胁我,说要去告诉你所有我和她的事情。我对她既愧疚又害怕,便一次次地妥协。”
“在儿子一岁半左右的时候,我再也无力忍受这种内心的撕扯与煎熬,再加上你又开始提出离婚,而且轴的很。我知道我必须做出选择了。而在做选择的时候,我竟然发现我根本无法承受你抱着儿子离开,只是想一想就刀割一样的痛。那个时候,我只是简单地认为自己是离不开儿子。于是我选择放弃龙渐瑶。这一次我是真铁了心,所以无论龙渐瑶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我都没有再妥协。后来,她看我确实是心意已决,便不得不接受了,但她逼着我发誓此生只爱她一个人。于是我就发了誓。”
“虽然后来她还是每周回来,缠着我跟她一起买菜做饭,但我们再也没有发生过关系。不过她一有机会就逼问我:你爱上蓝白紫了吗?我自然矢口否认,我的否认并不是撒谎,因为在心里,我一直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后来,我发现我越来越希望看到你,越来越无法忍受我跟你之间有她。”
龙渐飞停顿了几秒,又接着说下去:“去年我们去大连玩,我本来是不想带龙渐瑶一家的,但我妈告诉了她,她就又来吵闹,并再次威胁我,说要告诉你我和她的事,我只得也带着他们一起去大连。”
“那天在大连棒棰岛,咱们一起在沙滩上散步,后来我告诉你要回去上厕所。谁知道我妈和龙渐瑶也一起回到宾馆,也说是上厕所。没想到,她却跟着我进了房间。一进房间,她就发了疯似的对我又踢又打。这回我没客气,一把把她甩在地上。她就坐在地上哭,边哭边骂:龙渐飞,你这个大骗子,傻子都能看出来你爱上了蓝白紫,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然后我也不活了。”
龙渐飞看了蓝白紫一眼,继续说道:“这回,我没有再骗她,也没有再骗自己,我说:对,你说的是真的,我爱上了她,爱到骨头里拔不出来了,我自己也控制不了我自己。”
“没想到听了这句话,她反而安静下来。她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抱着我问:如果我跟蓝白紫一起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我敷衍她:这都是小孩子问的问题,再说,你会游泳啊。她冷冷地看着我,看着看着,突然又哭了起来,问我:可我该怎么办?就在这时,你走了进来。”
蓝白紫想了起来:是啊,我走进来,可你说她跟陈式梁闹矛盾了。真是个满嘴谎言的男人。
龙渐飞慢慢走到蓝白紫身边,试探着扶住她的肩头,说道:“紫紫,我们能再次走在一起,就是已经抛开了过去,重新来过,是吗?”
当天晚上,蓝白紫搬去了客房。这让龙渐飞感觉到很欣慰,因为以他对蓝白紫的了解,她一定会回娘家的,甚至会提出离婚。而这次,她只是安静地去了客房。龙渐飞明白,她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件事,需要一点时间理清思路,需要一点时间做出决定。而他,应该给她这点儿时间。
两天后,蓝白紫默默地搬回了主卧室。是的,忘了这件事,重新来过吧。虽然钉子拔掉后会留下钉子眼,而且是这么别扭的一枚钉子,又丑又疼。可是我蓝白紫又能怎么样呢?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再离一次婚吧。翻过去吧。
龙渐飞把她搂进怀里,柔情脉脉地亲吻她。夫妻二人谁都没有说什么。
象水中投入了一枚石子,几点水花过后便归于平静。蓝白紫的婚姻还在,陈式梁的婚姻也还在。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龙渐飞与蓝白紫的生意越来越大,公司规模也越来越大,可龙渐飞却伤感地发现,虽然蓝白紫与自己的距离比第一次婚姻近了很多,但总是无法到达他所期待的心意相通亲密无间的地步。无论他怎么努力,那最后一小段距离,就象黄金中的那点杂质,永远去不干净。
而蓝白紫则注意到,虽然她与龙渐飞越来越和谐,在心里也越来越接受他,但她越朝龙渐飞靠近,那个疤就越丑陋,那份不适甚至隐痛就越清晰。她就这样处于矛盾之中,处于和那个伤疤的较量之中。
也许,只有时间才能解决掉这个壁垒。也许,这是爱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