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瑗:钱锺书与杨绛的唯一爱女,她的第二任夫君竟是出自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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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杨绛先生的《我们仨》,女儿钱瑗是主角。钱杨夫妇每每探讨女儿的个性,钱锺书钱大师总说:“刚正,像外公;爱教书,像爷爷。”

长大后的钱瑗,毕业于北师大,并留校当了老师,最终成长为博导。这位被爷爷誉为我家”读书种子“的天之骄女,一生却经历了两次婚姻,但都没有孩子。
在《我们仨》中钱瑗所称的老伟,即是她的第二任夫君杨伟成,想不到此人竟是出自名门……

 

 
01

 

钱瑗与王德一,同是北师大校友,两人同时留校,并于1967年12月31日,注册结婚。

1969年11月11日,钱锺书先于杨绛下放干校。在车站,王德一放下自己拿的东西,又帮助其他的人。钱杨夫妇看着王德一热心相助他人,互相安慰道:”德一,和善忠厚,女儿有他在一起,我们可以放心。“
当1970年7月,杨绛动身前往干校时,送行的只有女儿钱瑗,王德一已于当年自杀身亡,消息还瞒着钱锺书。杨绛屈指算算,王德一与钱瑗的婚姻,包含分离的时日,只有两年五个月。那一年,钱瑗33岁。
杨绛上了火车,心里凄苦,就让钱瑗先走,别等车开。望着女儿孤独的背影,杨绛更是难过,忙闭上眼睛,越发看见女儿独自在破残凌乱的家,独自收拾整理……
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但如今钱杨夫妇都在干校,家里只剩钱瑗一人。非常岁月,有些不地道的人还称钱瑗为”小寡妇“,老母亲实在不放心啊!

 

全家1942年在上海的合影,前排中间是二战期间从德国来沪避难的犹太房客女孩,二排右一为杨伟成
02

 

留在北京的钱瑗,偶曾帮助过一位当时被红卫兵迫使扫街的老太太,并帮她解决了一些困难。没想到,这位老太太就是杨伟成的母亲,后来成了她的婆婆。

这位老太太,大名唐雲,受过高等教育,精明能干。通过与钱瑗的几次接触,她一下就相中这位大家闺秀,认为她文静、知书达理,很适合儿子杨伟成,可谓儿媳妇的最佳人选。

1972年3月,钱杨夫妻从干校归来,唐雲就上门拜访,说明来意。交谈之下,钱家与杨家都是从上海来京的高知家庭,自然有很多共同语言。

但钱瑗却对杨绛说:“妈妈,我不结婚了,我陪着爸爸妈妈。”钱杨夫妇自然不愿意勉强女儿,但杨绛只说:“将来我们都是要走的,撇下你一个人,我们放得下心吗?”

那边杨伟成也有顾虑,老爸在文革期间的历史问题悬而未决,而且自己膝下还有一双青春期儿女,对继母与子女的关系、新的婆媳关系自然想法多多。

但唐雲是个为了儿女的幸福不肯轻易“善罢甘休”的主儿,她太看好钱瑗了。唐雲还让钱杨夫妇先见见她的儿子杨伟成,老两口都认为钱瑗与杨伟成可以先交往一下。

全家1947年在上海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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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杨伟成,也是出身名门。老爸杨宽麟,是美国密歇根大学的土木硕士,是我国第一代建筑结构设计工程师。1932年到1952年,担任上海圣约翰大学的工学院主任、教委会主任。1952年,院系调整后,杨宽麟被北京市建筑设计院聘为总工。北京王府井百货大楼、和平宾馆,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杨宽麟的外公,是圣公会在华的首位教徒、华人牧师;大姨父卜舫济,则是圣约翰大学的创校校长,执掌学校52年。
杨宽麟的老爸,也是一位牧师,但在他3岁时病逝,老妈6年后也去世。好在杨宽麟凭着好姨妈、好姨父的接济,刻苦求学,成为一代英才。
杨伟成,出生于1927年,是杨宽麟的长子。手足五人,有一姐一妹、两个弟弟。杨伟成本人,十分聪颖,15岁高中毕业,18岁毕业于圣约翰大学。
那是抗战时期,大学校方与学生都认可要节约时间,于是把暑假的三个月变成一学期。于是,大学四年就浓缩成三年了。
1946年,杨伟成通过教育部举办的自费留学生考试,第二年赴美。1951年,他拿到了哥伦比亚大学硕士学位后,决定回国,任职于北京市建筑设计院。
与杨伟成一同回国的,还有常沙娜。没错,常沙娜就是“敦煌保护神”常书鸿的女儿。想必,在美国相识的杨伟成与常沙娜,也应有过一段美好的恋情。
1953年,杨伟成与“敦煌女儿”常沙娜结婚。那年,常沙娜22岁。婚后,常沙娜一直住在西石槽婆家。在她笔下,杨家经济条件充裕,保姆、厨师齐全,婆婆主持家政。而她本人,可以全身心投入工作。
但常沙娜始终无法适应杨家的生活习惯,细节决定成败,小两口的感情也日益淡漠。最终,两人协议离婚。对常沙娜而言,这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绝望。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离婚的两人绝口不提对方。常沙娜在回忆录中,只说“嫁了一个土木工程师”。对她而言,这就是人生,往事该翻篇就翻篇,没必要纠结。

 

04

 

话说杨伟成与钱瑗首次见面后,每周五下班后,他就会约对方轧轧马路、聊聊天。一年多的交往,两人有着许多共同语言。

杨伟成与钱瑗,处世哲学极为相似,都主张为人低调谦和不张扬;两人都爱看书,做学问,听西方古典音乐。于是,两人在1974年5月结婚。钱杨夫妇知道女儿有了一个美好的家,心上也很安适。

杨伟成坦言,能娶到钱瑗这样的妻子,是他毕生的福分,也深深感谢岳父、岳母大人对他的垂青与器重。

钱瑗进入西石槽杨家,那时杨伟成的儿子胖胖18岁。在他看来,反正爸爸应该再婚,而随和的钱瑗阿姨,起码是个不坏的选择,从未有过不安。

钱瑗选择与胖胖、小敏(杨伟成女儿,大名杨敏)以“大朋友”的方式交往,从未让他们有过“继母”的感觉。

钱瑗从英国学习回来后,就从杨伟成手中接过给胖胖上英文课的差事。初始阶段,胖胖有些怕上钱瑗的课,认为她职业性的诲人不倦,实在让人受不了。比如问她一个小问题,她会引经据典把那事的祖宗八代查出来讲给他听。从书房追到厨房,不听都不行。

当钱瑗病逝后,有人问胖胖有关英文的问题,他答不上来,总会遗憾地说:要是我妈在就好了,她会让你听不了兜着走!喊钱瑗“妈妈”,听着好温馨。

女儿小敏,1976年曾在北甸劳动,遇到感情问题。当时无助的她,最先想到的就是钱瑗,而不是爸爸、哥哥以及奶奶。可见,小敏是多么信任钱瑗。

小敏在信中,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钱瑗。很快,钱瑗回了长长的信,教她处理的方法。小敏也是个听话的孩子,按照钱瑗所说,事情得到了妥善解决。

1979年,小敏成功考入北师大。毕业后,感情、身体又出现问题,让钱瑗大为操心,经常担心得睡不着觉。直到看到小敏有了好的归宿,钱瑗才松了一口气,亲妈也不过如此吧。

05

 

钱瑗曾对朋友提及,丈夫杨伟成是造房子的,但他们一直没有自己的房子。因为西石槽交通很方便,对婆婆而言是个理想的地方。如果搬到北师大,对钱瑗很方便,但对其他人而言,都不方便了。而钱瑗,永远都是把别人放在前面的那个人。

钱杨夫妇岁数大了,体弱多病,作为独女的钱瑗,开始多住在三里河娘家,以便照应。

每到周六,就是钱瑗回西石槽的日子,胖胖与小敏都会很盼望着她,因为她总会带回一些好吃的东西。

夏天,是新街口一大饭盒的四川冷面;秋冬天,是平安里清真肉店的上好牛肉。有时,钱瑗还会到王府井东来顺买大块肉的羊肉串,或是牛肉馅饼。崇文门春明的西式点心,也是一项选择。

为了买东西,钱瑗要换几次公交车,经常到家很晚。尤其是冬天,天黑得早。

一家人早就准备好了晚餐,等着钱瑗。

门开了,钱瑗走得脸红红的,一边从包里掏东西,一边嘴里忙不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来晚了,来晚了!”

钱瑗一边吃饭,还一边讲述她听到的、看到的新闻,家人吃得津津有味,也听得津津有味。家人都习惯了钱瑗这样出现,也很喜欢这样的周六夜晚。

周日下午,就是钱瑗与小敏的时间,她们一同买书、买衣料、买吃的,用钱瑗的话就是“贼不空手”。在小敏看来,钱瑗永远像个圣诞老人,买了东西分给大家,吃的穿的用的,人人有份。

1995年春,钱瑗被诊断出肺癌。1997年3月,钱瑗病逝,牛年是她的本历年,而她本人还不到60岁。

 

如今,家人再提及钱瑗,浮现在眼前的依然是她满脸通红,急匆匆迈进家门的那一刻,一个充满活力的钱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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