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2.

生活中那些美丽的事情,让我们在艰难中有活下去的理由。很害怕时间长了会忘记这些美丽。 用笔记下来,可以在以后现在和以后低潮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并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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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父亲家族比较亲近,也许是因为同龄的小孩多。外公是不拘言笑的,有封建大家长的威严,虽然我已经非常蹬鼻子上脸了,外公对阿姨和我妈妈小时候,绝对没有对我那么骄纵,但是我还是畏惧写大字什么的。 

爷爷还支持过太湖里的武装部队,有地下工作者来,奶奶就会出去买米买菜,说娘家来人了。90年代编县志,爷爷名字占了一节。我很茫然,世人皆为名利,钱之没用看我大舅舅,名之没用看我爷爷,文革照样受冲击,老了照样在疾病中熬着日子。我从小就不求上进,人堆里混着就行,80分万岁。 

爷爷就是好老头一个,脾气好到颇有面团的耐性。也很善良,走在大街上,一个病人说老先生来帮忙买点菜,他就买回家一堆老得不行的菜。爸爸家里小的时候也养着亲戚的孩子。后来慢慢都离开了。 我奶奶的侄女是个美人,也是护士,可惜感染了血吸虫病,瘸了条脚,没有结婚。一直和我们住,在我家中老走,我和我堂姐捧灵牌和骨灰。

爷爷家故事太多,我觉得我得写一本书才行。 

爸爸的姐姐是50年代的大学生。后来8,90年代,政府流行“无知少女”。指无党派人士,知识分子,年少年轻,女性,这样的身份,容易在人代和政协有个位置,她家属于半从政了。 

爸爸的妹妹是中专的医生,做了一辈子厂医。她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爷爷上夹板,为了纠正瘸腿,非常痛,奶奶舍不得她痛,常常偷偷去松夹板,所以没治好,就一直瘸了。她文革中被勒令下乡,遇见了同样成分不好的我姑父,姑父一表人才,个子非常高,可以用貌比潘安来形容。当时也被下乡。同情我小姑妈,就帮她挑水。后来两个人有了感情结婚。小姑妈是对我影响非常大的一个人。她谦和善良,行事为人非常有分寸。我对有真正爱情的坚定信仰,是从他们的婚姻来的。晚饭后谁都不想洗碗,两个人就会锤子剪刀布,谁输了谁洗。原来生活还可以这样处理!两个人都温和的耐心的处理生活林林种种。幸福的生活,不需要富贵,只要一心人,再加个好脾气。外物都不是真正爱情的必需品,甚至身体残疾也不是。

爸爸的弟弟当时好像也不能上大学,后来是一所初中的教务主任。 

爸爸年少的时候,已经什么都要票,所以日子不好过,他提到他高中和大学时,有同学回家,没有带粮票回去,同学家就没有饭,那可是鱼米之乡,苏粮熟,天下足,的地方。爸爸家虽然没有到这个程度,可是也可以想见窘迫。小姑妈还给我说那时吃了饭后舔盘子,不浪费油水。

爸爸大学毕业时,他羡慕从军的人,学校里的一个老师问他,想不想参军,他就立刻答应了。 他没想到被骗了,来到西北的大山里面,当时有些国家部属单位,都在大山里,几万人的小世界,有自己的幼儿园到高中的学校,有自己的医院,有自己的商店和车队。出大山不易坐车要半天。待遇不错,能吃饱吃好,政治上也宽松。饿肚子的妈妈结婚后,就调动过来。我大一点去看了妈妈的城市,感觉妈妈像是49年投靠国军的,为什么从城市调到一个山沟沟里面?后来看见妈妈当时的检查,什么资产阶级的小姐等等,想想她将将小学,中国就解放了,这个小姐太惨。觉得人只能顾眼前。当时的人谁知道后来会有变故呢?

同样现在美国限制孕妇堕胎,我想先惜取眼前人吧,先把现实中当下的孕妇和妇女的生活顾好,再考虑未知的胎儿的生活。不能本末倒置。罔顾孕妇的意愿和生存能力。

我小时候就医院玩,看他们怎么消毒针筒和针。哥哥手术,我还唯一一次进了手术室参观。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做到那个医院的院长,很忙。妈妈也是业务好手,两个人会在饭桌上争论病人的处理,各不相让,都认为自己的治疗方案室最好的。两个人都忙,家务就是大问题,爸妈吵了一辈子,真是怨偶。我初中有次诚心的建议离婚吧。他们登时不吵了。老了倒是相濡以沫。

山沟沟里面可以养鸡,有人家还养兔子,我妈说有人养猪,我没有见过。家里有几只鸡,我怕小鸡啄我。妈妈会科学养鸡,她会找鸡蛋的受精卵,所以孵化小鸡成功率很高。有人专门拎一篮子鸡蛋来求,怎么看,我妈教人家,鸡蛋对灯泡照有黑点的就是受精卵。果然知识就是力量。有次要杀鸡吃,我爸随手一捉,错杀了唯一一只公鸡,喉咙一割,鸡血都放了大半碗,我妈尖利的喊,你杀错了,我要留种的公鸡,怎么这么多鸡你看都不看,这样都能错!爸爸怕了妈妈唠叨,取了手术针线把喉咙气管血管缝起来,鸡居然活了。孩子的时候,妈妈话多些挑剔多些,爸爸脾气好诺诺些,一直觉得妈妈对,其实爸爸才是家里的定海神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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