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如果得道了,是不是他就没有任何欲望了呢?是不是他不应该具有什么欲望呢?老子说:强行者有志。这个强行者有志的“志”指的是情志。如果我们只是强行地去改变什么,去强行地与外在世界对抗,强行地与自己对抗,试图用坚强的意志来战胜一切,然而老子同时也说“强梁者不得其死”。你越是这样,最终越是一团糟。
庄子也把这叫做“欺德也”。这都是在螳臂当车,都是以卵击石。但是我们读庄子《逍遥游》篇。大鹏鸟是具有图南之志的。“尔今乃后将培风,尔今乃后将图南”。这种图南之志和老子说的强行者有志的“志”有什么区别呢?大鹏鸟的图南之志是一种欲望,但是它是一种“神欲”。官知止而神欲行,它不再对外界做出什么判断,只是回归到万物的根源上去,回到无形中去。无形者,心成者也。当你能够回归于无形的时候,一切都能够心想事成。
老子在《道德经》第一章就给我们指出,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无欲还是有欲,都没有错。关键你前面有没有一个“常”字。如果你能够做到常无欲,你自然能够感受到天道的这种精妙的安排。常有欲,无为为常。没有所谓的喜怒,没有所谓的仁义,没有所谓的爱恨,没有这些情绪和情志的干扰,这叫做“常”。在这种状态下,所谓的欲望都是神欲,都是“常有欲”。只不过是让内心能够达到那种天游的境界。在“自适其适”的前提下,一切都可以“玩索而得”。
大鹏鸟第三次“绝云气,负青天,且适南冥也”。所谓的“绝云气”就是把握阴阳之道,所谓的“负青天”,一正一负就是“提擎天地,玩转乾坤”。这种境界非常之高。皇帝内经里面说“把握阴阳,提擎天地”就是这个意思。这是得道之人达到最高境界的状态,这种境界之高,以至于让我们无法相信他的存在,无法理解他的存在。庄子是这么说的“奚旁日月挟宇宙,置其滑昏,以隶相尊,万物尽然,以是相蕴”。这段话就是在讲“神欲”。是以神欲而行事。
如果人只强调无为,只强调不作为,就认为是进入了“常有欲”的境界的话,那是“慎道之道”。慎道认为:人就应该像石头一样,就应该像石磨一样,有外在的力量推了我就动一下,没有外在的力量推我,我就什么都不干。天下豪杰相与笑曰:慎道不知道。但是庄子最后一句又说“虽然,概乎皆尝有闻者也”。这句话又对慎道进行了肯定,就认为他还是有所闻道的,还是沾了一点道的边的,为什么这么说呢?
庄子在《天运》篇也用两种工具来比喻得道之人的所作所为。一种是“桔槔”,是抽水的机械;一种是“无方之传”。桔槔就是俯仰随人,就像慎道说的石磨一样,“人引者也而不引入者也,俯仰随人而不得罪于人。”这是桔槔这是石磨应有的状态。但是庄子在讲“桔槔”之前,特别强调了“无方之传”,也就是说,真正的得道之人不单单是做桔槔,他更重要的是做“无方之传”。无方之传,是古时候做的一种工具,这种工具单独看它是毫无用处的,但是它可以连接所有的马车,相当于万能的接口,首先得道之人能够接应万物的,尽其所怀为天下配,无用而用天下,有用而为天下用。
你的物欲是神欲还是贪欲,那要看你是能够驾驭这个物质还是你被这个物质所负累。以瓦注者巧,以钩注者惮,以黄金注者昏。参与一个博弈游戏的人,当用瓦块下注的时候,他能够充分发挥他的水平和技巧,当用碎银两下注的时候,他就大失水准,当用黄金下注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不是了。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况呢,因为当以瓦块下注的时候,他认为瓦块只不过是游戏的一部分而已,当他以碎银两下注的时候,这时候他就不能够把碎银两看作是游戏的一部分了,就开始患得患失,当以黄金下注的时候,他的精神完全不是一种娱乐的心态,不是一种游戏的心态,又怎么能够玩索而得呢。
如果你能够以放松心情以游戏得心态来看待一切,你才能够有所成,才能够有所得,此谓“无形者,而后心成者也”。
抄录郭伟胜先生视频全文:“庄子:至高境界,是不是就没有欲望了?神欲行事,玩索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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