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我们划船去

夏天,我们划船去

 

古城

午饭后出门闲逛,今天是Chinon老城。昨天在高高的城堡朝下看,满眼青乌的ardoise屋顶。中世纪,那是被城堡护卫着的平民居所。河水平面如果是0,民居就在水平面25米处,城堡呢,水平面上100米。La vienne河静静流淌,在河水与领主的守卫下,城中的居民可以“不知晋魏”吧?不知道。中世纪的人整天为生活为防御忙碌着,却依然有音乐绘画流传下来。小城不少房屋上标有建造年代,14XX年,等等。红砖和着木头的建筑,还有两三层楼。木头看上去腐朽不堪,用手按按,却坚硬无比。6-7百多年只衰其表未损其质。Mia在家古旧书店里看中了上世纪20-40年代的服饰杂志,说“喜欢那些细节”。一份份套在塑料袋里,她选了几份。

 

 

回程我走另外一条路。在通往st Maurice教堂的小径旁,有猫横卧在高台上。棕色虎斑猫,它的脸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怪,仿佛多了什么。是的,多了一块肉,它的舌头一直妥下来。我猫下腰一看,它没有了下巴,舌头下面就是脖子了。知道这个现实,我好生难过。这让小猫看上去怪异又邪祟。我知道这只是我的感觉而已,但我因此而不敢靠近,不敢,哪怕是抚摸一下它。它的眼睛楚楚可怜。不知道它经历了什么,有没有主人照管它的饮食?它不像普通的猫那么脸庞干净,有多久没洗脸了?等我从教堂出来,它还趴在老地方。不同的是,边上多了一只黑白相间的虎斑猫,大又圆的杏仁眼 , 绿色的,非常像“爱丽丝梦游仙境”动画片中的那只在空中出现又消失在空中的猫,表情就是那么的“使坏”。它,也没有下巴!但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那只棕褐色猫脖子上的项圈,它应该是有主人的。这个发现让我心安起来。走出老城,路边停着的车下,也卧了只猫。小小的脸,一脸的乖巧。见我走近,它也站了起来,在我脚边蹭来蹭去。我蹲下来摸它的脖子,它拿柔顺的眼神看我。有车开过来,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小猫就朝那边跑去了。车里下来一老太太,喊着 :Chloé , comment tu es sortie ? Rentre toi!边说边拿钥匙开路边那幢大房子的门,那看上去有2X3米的厚重的木门,两扇,老奶奶推得动吗?她哆哆嗦嗦地把门推开一条缝,小猫闪了进去。老奶奶再颤悠悠地拉上门,门轴转动的沉闷声与钥匙碰击发出的清脆金属声和在一起,让小巷显得更加幽静。

 

管风琴

 

我们第一次经过st Maurice教堂时它是关着的。等我再次转到它跟前,门大开。有个胖胖的中年女人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编织着什么。见我进来,打了招呼,戴上口罩。跟我介绍他们协会以及协会目前的工作:募捐修复教堂的管风琴。难怪我在外面就听到了管风琴声,原来是音乐家在给参观者演示。的确有二人在管风琴台上听琴师讲着什么。Chinon 本富庶之地,维修教堂的管风琴的钱都缺吗?女人告诉我,的确很富庶,但都是私人酒庄,政府没钱。教堂多处毁损严重,修复是笔巨大的数目。目前协会只能先筹款修管风琴。我在教堂转了一圈,口袋里只有卡没有钱,即便有心也无力。跟女人解释了,她依然热情地笑着,相互道别。离开老城的路上,我想着法国有何其多待维缮的古迹,是否有能力一一修缮呢?肯定没有。是否又有必要一一修缮呢?必定有人来决定选择。在普通人眼中珍贵的历史遗迹,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只能按优先顺序保护。怪只怪祖上留下的宝贝太多了,怪只怪这里的人们保护历史抢救历史的意识觉醒的太早了。

 

啤酒

 

再回到老城,逛到一家开着的门,见里面有大的不锈钢桶,橱窗里摆放一溜的啤酒瓶,标签上都是数字,#5, #14,#18。。。这些天来,除了大大小小的酒庄,还见了不少的啤酒坊,纪念品商店里也有各种啤酒卖。难道此处也出好的酿制?见有人拎着酒瓶出来,递给在外面推着童车等待的女人。我问:“你们的啤酒是在这里灌的吗?我以为要拿自己的瓶子灌呢。” 为什么不去尝尝呢?我们进了店,穿衬衣短裤的男人边戴口罩边从店堂深处朝柜台走来。随着我的几个问题,我们就知道了,店主是英国人,Chinon 这座房子是他的度假别墅。几年前,也就4-5年前,他开始酿制啤酒,这2-3年干脆就在此地开了个啤酒屋。酒瓶上的数字也是酒的品牌名,懒得想那些复杂烧脑的文字,就直接用酿制实验的序号。#3就是第三次不同的方法。我们还知道了Chinon地区酿制啤酒也就10~20年时间。男人英国口音很明显。我们要了2支不同酿制出了啤酒屋。BB说男人很年轻,大概是在金融界赚足了,财务自由了,在此地过着这种悠闲自得的生活。我却判断男人至少也有50多60的样子。BB说“他眼角没有皱纹,也就3,40岁。”如果这样,就要祝贺他。拎着啤酒,仰头灌上一口,劲头还不小,几口过后就晕晕乎乎起来。晕晕乎乎在中世纪小街上东看看西瞧瞧,我们仿佛也暂时财务自由了!

 

我们喝上新鲜酿制的啤酒,孩子们呢?回程路过面包店,买了只vignereau。不大的圆形糕点,看店的女孩用一个漂亮的方盒子盛装,小糕点顿时煞有介事起来。

 

集市

 

Chinon城每周四有集市,从早上7点到晚上7点,整整一个白天。昨天我们去圣女贞德广场看了一下,想验证一下广场大的是不是能够容纳100多个摊位。集市与我的期待毫无关系,并没有什么地方特色的东西。看起来,集市越来越趋统一了。而2000年我去到南部,那儿的集市散发着南部香草的气息,还有艳丽的织物,地方小吃。Chinon集市卖衣服的极多,价钱都很便宜。不用想就知道是中国货。对此,我感到了悲哀。中国货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满世界,角角落落都是中国货时就非常非常的不好了。可是,人类的贪婪却又是无药可治的。我们买了两公斤paella 两个甜瓜就离开了。

 

下午照例是我俩出门瞎逛。这次我们去到河对岸。对岸的房屋历史应该年轻些,毕竟河上建桥应该不是中世纪的事情。居民区,路,大片的草场,有铁丝网围着,牛群吃草。我的感觉Chinon不小,至少应该有十万居民。结果BB在谷歌上一查,8千人口。这么多的房屋啊!我们就在小路上走,也不知道要到哪儿去。路旁常常有熟透的mûres ,我吃的满嘴青乌。突然间我发现今天居然是我们结婚纪念日,25年了。BB也早把这个日子忘了。我问:25年是什么婚?他信口开河:纸婚!都25年了,还只是纸么?我不服气,他问谷歌,原来是银婚!忘记就算了,现在既然想起来了,就得纪念一下吧?怎么纪念却又成了个新问题!买首饰吗?早就不感兴趣了。订酒店?我们本来就在星级酒店度假,难道为了纪念,以酒店逃离酒店?大餐么?出门度假这一二十天来,顿顿都是大餐。实在没辙,决定把上次酒庄里买的25年的XO喝了。

 

划船

 

La vienne(维也纳河)河水太平缓,16公里眨眼就到了。没有曲折没有折腾就失去了很多乐趣。我们的船不是太左就是太右,几乎不能够直行。而孩子们却划的既轻松又流畅,一叶扁舟,悠悠而下。BB呢,一直在费劲地往左转往右转。我呢,胳膊上用掉的力气都在切断水流中浪费掉了。划到终点,岸上正是一座城堡,塔楼箭垛,非常城堡的城堡。Mia蹲在水中捉鱼,背影看上去娃娃极了。把城堡江水撅着屁股摸鱼的Mia放在一个取景框里,夏日之美!

 

在la Loire, la vienne汇合处BB用力划,想划进卢瓦河河道里去。这样一来,我们就去过卢瓦河了。显然,卢瓦河比la vienne 脾气要大的多,水流速度快而有力。怎么划都不进反退。奋力划桨,终于前进了几米,进到了卢瓦河河道。到底是卢瓦河汇入la vienne还是la vienne 汇入卢瓦河?汇合后的河也叫卢瓦河。我们从la vienne 来,觉得是卢瓦河汇入了la vienne。而la vienne却在汇合后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2021年8月 Chinon

diaoerlang 发表评论于
回复 'Luumia' 的评论 : 在古镇村落会看到两三工匠不紧不慢修老房子,在gerona,在arles还驻足观望了一伙儿,感觉像电影under the tuscan sun里的画面,慢工出细活,不过不是咱大锅饭那阵出工不出力:)
Luumia 发表评论于
回复 'diaoerlang' 的评论 :

“ 整旧如旧的意识都渗到骨子里”,二郎说的好。我常常想这也是对于时间与永恒的理解。小到一个物件,大到一座建筑,如果它标记了时间,它就留住了时间,它就成了永恒的一部分。2019年巴黎圣母院大火,之后各种修缮方案粉墨登场,宛如一场让人头晕目眩的“时装秀”。花花点子法国人从来都不缺,但关键时刻还是骨子里的东西决定他们会怎么做。圣母院最后的修缮方案是“整旧如旧”。
diaoerlang 发表评论于
法国及整个欧洲都珍视祖上留下的哪怕是不起眼的遗产,整旧如旧的意识都渗到骨子里。农贸集市也就看个热闹,即使圣诞集市也一样,感觉各地都大同小异。
Luumia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菲儿天地' 的评论 :

多谢菲儿美言。这是去年旅行时随手记录的,今年整理一下,那些片刻仿佛在记忆之中重新流光溢彩起来。

祝美丽的菲儿夏日愉快!
菲儿天地 发表评论于
好喜欢你的文章,文字细腻耐读,有自己的perspective,片片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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