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懂你，该有多好（十二）中年单身汉的乐趣

转眼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春风吹绿了同仁堤坝外江岸边数不清的杨柳枝。      

         日上三竿，阳光灿烂。大约两个车道宽的江堤坝顶上，有人骑着自行车或摩托车飞奔而去。有人在悠闲的散步，享受着春风拂面和温暖明媚的阳光。

江堤坝内的临江路一如往常那样车来人往，热闹拥挤。随着渡轮靠岸时，拉着悠长，单调而沉闷的 “ 呜一！呜一！” 的声音，让岸边的人们听起来很舒服，无所事事的人很想要找个地方坐下来打瞌睡。

        在清河码头上，行人如潮水般争先恐后地走下渡轮。

        远远的走在人群后面的船工老马刚下早班，心情不错，打算去看看老情人。老马的心里虽然有时也有一点儿怨恨刘婶不肯嫁他，但想到刘婶的小店铺，是多亏了自己从中牵线搭桥，老马的心中便油然升起一股很自豪的感觉。梦想着有一天刘婶会被自己的痴情感动，退休后将有刘婶相伴的日子，过上有人问你粥可温？有人问你衣可暖？每天的三餐饭菜换着花样的幸福生活，每想到此老马的心里就热乎乎的，总会情不自禁地对遇到的熟人，或半生不熟的人眉开眼笑地热情的打招呼。

        老马先回了小镇最北边偏僻的小巷深处的家，一间东倒西歪的破房子坐西朝东。老马将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细的收拾了一番，换身干净的出门做客的衣服。老马家的后门正对着蔬菜大棚，前门左拐，沿老旧的石板路转弯抹角地往东北走上约半里路，之后穿过大片的菜地，就到了清河小码头。平时，老马除非是去清河边钓鱼，出门才往左转。

         十几年来，老马一门心思都在小镇南边的临江路那里，上班也在那个方向，他出门都习惯了右转。

        却说老马倒背着双手，一边东张张西望望的与路人打招呼，一边优闲地沿着破烂的街边往南走，嘴里断断续续地哼着采茶歌：

        天上星星笑眯眯，

        莫笑穷人穿破衣。

        山上树木有长短，

        荷花出水有高低。

        山不转呀水能转，

        穷人也有富人时。

       小镇没有公交车，也根本不需要。全镇横穿过也好，竖穿过也好，就是穿着拖鞋一步一个脚印地量过去，也用不了半个钟头。

        老马本想去刘婶哪里混碗饭吃，想想又放弃了。虽然他的情意还在，如今去她家走动的少，出的力也少，最好还是少吃点，免得讨人嫌。

         经过土特产批发店的门前时，老马看到门前马路边，停了辆江西车牌的大货车。店里的伙计朱老三和欧阳桑等，正忙着往车上搬沉重的麻袋。

         店铺门前右手边的滕椅上，半躺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在舒服的晒太阳。一顶半新的深蓝色的鸭舌帽，遮盖在他那有些苍白的脸上。

         老马经过他的面前时，打了声招呼：“ 林老板！晒太阳啦？”

         窝在腾椅里的林老板没有回应，吊在滕椅边的右手懒洋洋的向上举了一下，随后缓慢地落在自家肚皮上的左手背上，他的左手在肚皮上已经等了半天。林老板又将双腿倒腾了一下，轻轻地心满意足的哼了一声。

         老马毫不在意的往前走，天天与老友见面，如同左右手一般熟悉彼此。隔壁小饭馆门前，一左一右分别放了一张小圆桌和三把椅子，左手边的桌子有俩个路人，正在埋头吃炒米粉。

        老马是小饭馆里的常客，他在右手边的桌旁，拉开一张空椅子，面朝马路东边坐下来，顺便将自己疲惫的双脚搁在对面椅子上，那椅子上已经搁着两只穿旧解放鞋的脚。

         身材中等偏瘦的老马，也是快退休的人了，刚才的一小段路走得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这老马也不从对面那双臭鞋往上看，当务之急是将自个的身体，先在椅子上舒服的安顿好。老马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半眯着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 老何！是我。”

         坐在老马斜对面的老何是小饭馆的老板何远雄，他抬手慢慢的扯下盖在脸上的旧草帽，放在下巴下，也不睁眼看来人，只管亮相。

         老马见老何的额头上，已经被太阳晒出油了，红光满面。有气无力地问何老头：“ 老何！你那宝贝儿子何西在里面吗？”

         正在晒太阳的何老头，大约六十岁左右。一句话都懒得说，将草帽重新盖住他那张饱经风霜，上唇有一圈花白的胡子，古铜色棱角分明的脸上。

         老马见怪不怪，头也不回的大声喊道：“ 喂一！何西！来份肉丝炒米粉。”

         过了一会儿，才从店里懒洋洋的走出一位眉眼清秀，二十岁左右的名叫何西的小伙子，身高约1米78，一头天生的卷发。

        何西手里拿着一杯凉茶，竟直走到目不转睛地望着马路东边的老马身边，将茶杯塞在他手里。

         老马也不管茶水的冷和热，端起茶杯就“ 咕噜！咕噜！” 往嘴巴里灌。这时候的老马，眼里和心里只有不远处小杂货铺的刘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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