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要多吃泡饃

據説文革前北京有家大館子，招牌”四面八方“，西北方的名吃就是”羊肉泡饃“。於是非洲黑人愛陝西，唱的歌謠叫《吃泡饃》陝西的調子有模有樣。泡饃説的是羊肉泡饃。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好像只有正經八百的陝西人知道它的意思。

”意思“是個很有趣的詞。過年了，打個包，套近乎，說是”意思意思“，什麽意思？意思意思。不能再問了，也不能再說了。再問再説就沒有了意思。羊肉泡有意思。泡饃用的食材沒有多麽金貴，但做法是很講究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沒有講究，哪來味美？有點費時間。

陝西名作家賈平凹有本小書，名曰《陝西小吃》，裏邊對羊肉泡的製作有精彩的描述。在家自己做還真不容易一絲不苟地學做。

老在美國，越老越懷念年輕時的味道。

羊肉泡，首要的事是烹鍋好湯。在美國不容易找到有機羊大骨。卡死扣的新西蘭還是澳大利亞的羊腿肉凑合用，過去4.99刀一磅，現在是7.99刀。我家飲食兩口，每個冬天買一箱羊肉。一磅省一刀，買一箱就能省下二十多刀。活在美國，錢都是屁股坐出來的，久坐對身體不好。自己辛苦掙到的錢，能省就省。

在美國最遭罪的就是嘴，兩排伶俐齒，三寸不爛舌只能用來吃，還全得自己做。自己做就自己做，學問都會做，何愁做飯乎？問題是老了牙不好，怕燙怕咸怕硬怕辣怕味道不好怕沒有味道，就沒有不怕的。

泡饃是個不錯的選擇。對火大火小沒要求，對做好坨坨饃有點要求，但也不難，用八九十度的燙水和麵熱鍋不放油烙餅就行了，弄個十囘八囘，多少水多少面，比例火候早就爛熟于心了。然後就一邊下棋一邊掰饃。

卡死扣的羊肉清水洗净入慢煮鍋，能煮多久煮多久。我煮120分鐘。煮好以後，肉撈出，軟爛香。然後就用意大利有機橄欖油把葱白爆香，放點郫縣豆瓣，擱包龍口粉絲，放些韓國泡菜，再多放些意大利醋加白糖腌製的糖蒜（腌半年），別忘放鹽。哐哐哐地弄些軟爛的香香羊肉進鍋裏一通燴煮，煮到湯不見水。粉絲白菜軟爛。一道國際版的泡饃就做好了。盛出。香、香，實在是香。想劉江。

原理一樣豬牛羊。我最近買了些牛大骨，4.99刀一磅。如法炮製，一樣香。戴花要戴大紅花，吃肉要吃連著骨頭的肉。相對而言，牛羊肉泡饃比豬肉泡饃要好吃些，原因不詳。

老了，整天沒勁得很。昨天做了個惡夢，史特龍把我逮着，找張晉打我，這狗日的張晉，還真下狠手。打得老夫皮開肉綻。老夫驚醒，大汗淋淋，喘了好半天。也不知道這是中國夢還是美國夢。夢裏不知身是客？最近這世界有點煩。

9、7、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