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里沟(四)

坎里沟学堂(Calico School House)位于坎里沟主街最北端,学生大多是商铺主人和其他矿主的儿女们,多数矿工没有家属。当时教师的工资大约是每个月七十至一百一十美元,而银矿工人的日薪是三美元。1882年至1884年,坎里沟和周边矿区的学生就是在这所学堂学习阅读、写作和算术(3 R's),当时学堂提供食宿。1884年当地发行$3,000债券购买土地,重新建了一所新学堂,之后学堂就不提供食宿了。1882年至1899年的十七年间,学生每天平均出勤率为三名学生至三十九名学生,周日学堂用做礼拜堂供牧师布道。有些孩子从家走到学堂,要沿着狭窄崎岖的山路走三公里,上学路上出事故经常会发生。我们目前所看到的坎里沟学堂是1955年沃尔特•诺特(Walter Knott)先生按照1884年所建的学堂原样复制,只是规模比原来小了三分之一。学堂只有一间教室,一共有三十多张桌椅,中间是一个带烟囱的大铁炉子,以备冬天取暖。

 

这个一百多年前的教室比我上小学时的条件要好得多。回想四十多年前在晋南农村上小学,教室有一个用土坯和泥制作的简易炉子,没有烟囱。冬天一到,要求值日生从家准备晒干的玉米芯数枚或干柴数枝,上课之前要求值日生把炉子生着,先用废纸将玉米芯或干柴引燃,等玉米芯和干柴烧到一半时,再添加煤块,经常到了上课时满教室还都是浓烟,而且无法开窗户。因为户外太冷,冷空气一旦刮进来,教室空气倒是好了,但是很多小朋友接着就怕会冻感冒了。我们二十多名同学就着煤烟味、玉米芯味、干柴味听老师讲课,直到早上外面的太阳升了老高,教室里的烟才算消散,这个时候天气也变得暖和了,也就用不着炉子取暖了。老师讲课的内容早就又还给老师了,当年教室里弥散的味道直到现在都还残留在我的鼻孔中挥之不去。

 

据前面提到的露茜回忆,孩子们在坎里沟学堂所玩的游戏有接球(Catch the Ball)、小羊快跑(Run Sheep Run)、捉迷藏(Blind Man’s Bluff)、丢手绢(Drop the Handkerchief)、打沙包(Toss the Bean Bag)、弹弹珠(Marbles)等等。捉迷藏游戏规则和民国期间中国小学语文课本中描述的相同:群儿相聚,为捉迷藏之戏。先携手作大环,甲儿立环中,以巾束目。诸儿环绕疾走,左右各三匝,然后俱蹲于地。甲儿呼乙儿,乙儿遥应之。甲儿张手摸索,获一人,摩其顶,掣其衣,抚其足,呼曰:“乙儿在是矣。”揭巾视之,则丙儿也。复以巾束目,摸索如前,卒得乙儿。于是令乙儿代为盲者。

 

另据报道,坎里沟被废弃之后,这里曾发生过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两位英国人参观坎里沟,其中一位声称,他曾经拜访过学堂中的一位工作人员并采访了很长时间。当这两位游客要离开坎里沟时,他们和这位自称是坎里沟的“最后一名教师”工作人员合影留念。坎里沟最后一位老师的名字叫玛格丽特•奥利维尔(Margaret Olivier),她于1932年去世,埋在坎里沟公墓。当这两位游客回国冲洗照片后,他们惊奇地发现那位坎里沟的“工作人员”竟然没有出现在照片中!后来才得知在他们参观坎里沟时学堂根本就没有什么工作人员,他们当年参观坎里沟是在1932年之后,这个事情也可以算作英国人讲的Old Wives' Tale吧。

 

这里曾经生活着一条当时全美国妇孺皆知的名犬,它的名字叫“坎里沟到尔信”(Calico Dorsey),刚开始大家叫它杰克(Jack)。这条邋遢的流浪狗大约在1885年由坎里沟邮政局长艾福瑞(Everett E. Stacy)收养,到尔信是一条浑身黑白毛发相间的边境牧羊犬,两眼炯炯有神。它对坎里沟的大多数人都非常友好,而且忠于职守。在它从事邮递员职业之前,它主要是靠向当地人乞讨一些残羹冷炙,混吃混喝过活。邮政局长艾福瑞的哥哥艾尔文(Alwin)在坎里沟东北方向三公里的比斯马克矿山(Bismarck Mine Camp)开着一家商店。有一次艾福瑞想给他哥哥捎个口信,但是不想走崎岖山路,于是心生一计,写了个便条,绑在到尔信脖子上,请它送过去。第二天早上,到尔信回来了,而且脖子上还带回了艾尔文的回信。艾福瑞马上意识到他找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可以即时将信件从坎里沟送到比斯马克矿工们的手上,虽然这种想法不正统但是极有可能实际可行。经过几次试验之后,艾福瑞确信到尔信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于是他就把印有美国邮政字样的邮包搭跨在到尔信背上,并用两个活扣将邮包绑紧,同时他还给到尔信特制了一套皮质靴子,保护它的四只脚在山路上不至于被灼热的沙子和石头烫伤,从此到尔信开始了它美国邮递员的职业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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