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系统 35 被霸凌的少年

第三十五章  被霸凌的少年

 

   周一中午,开完墨蕊荌实验室的周会,墨蕊荌和艾瑞克一起从会议室走了出来。艾瑞克拉了一下墨蕊荌的手,和她轻轻拥抱了一下,赶紧离开去医学院上课。

   墨蕊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刚打开电脑,准备回复几封电子邮件,就听到有人敲门。

   是实验室的技术员阿黛尔。见她脸色难看,墨蕊荌赶紧让她进来,并示意她把门锁上。

   “这太不公平了,我做了80%的工作,她只做了20%,凭什么她是第一作者。”阿黛尔委屈地说着,眼泪顺着她煤炭一样黑的脸颊往下流。

   阿黛尔抱怨的是他们的博士后瑞秋刚写好的一篇论文。这篇论文是关于边缘系统在应激反应中抑制性信号传导的。这是瑞秋承担的一个课题,但由于她怀孕、生孩子,经常请假,大部分实验都是阿黛尔做的。

   因为课题是墨蕊荌设计的,经费是墨蕊荌申请来的,放在最后一位的通讯作者是墨蕊荌没有争议,但其他参与的作者的排序也确实有待斟酌。第一作者通常是在课题的完成中和论文的写作中贡献最大的,一般都是博士后或者博士生,他们不仅亲自做了大部分的实验,也读文献,修订实验计划和写论文。

   但瑞秋的这个课题有些例外,实验主要是阿黛尔做的,实验方法也有许多是阿黛尔自己摸索出来的。虽然瑞秋起草了论文,但论文很大的一部分都是照搬墨蕊荌的课题申请书上的一些片段。

   墨蕊荌给阿黛尔递了张纸巾,让她坐下来慢慢说。

   情绪稍微稳定后,阿黛尔说她非常感激墨蕊荌,感谢墨蕊荌对她的教育和指导,她也非常喜欢他们实验室的课题,但瑞秋在她面前的蛮横态度让她受不了。本来作为技术员,她也没有打算争第一作者,但瑞秋对她的蔑视让她咽不下这口气。接着阿黛尔举了几个例子。墨蕊荌曾经告诉过阿黛尔,在用荧光标记法做海马旁区的兴奋性信号检测时,要用两个对照。有一次阿黛尔看到瑞秋只用一个对照,就好心提醒她,结果瑞秋大怒,大声训斥她,叫她不要多管闲事。阿黛尔喜欢听音乐,有时她在实验室里戴着耳机听音乐,会不由地跟着哼唱起来。因为这件事,瑞秋骂过她好几次。

   墨蕊荌一听这话,吃了一惊。在她眼里,瑞秋是一位举止得体的优雅白女人,没有想到她会对阿黛尔这样。墨蕊荌赶紧对阿黛尔在这里的遭遇表示歉意。

   墨蕊荌一直在用一种放任自由的方式管理实验室,她不怎么定规矩,抓考勤。她让实验室的博士后、博士生甚至技术员都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不过只要他们有问题,她随时随地都愿意和他们交流,帮他们解答。墨蕊荌很少和她的工作人员聊各自的私事,也不怎么关心他们实验室里那些年轻人的精神状态,因为她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事业、家庭、婚姻甚至恋情都不稳定,情绪反复无常是正常的事儿。她有自己的原则,她不会轻易碰触他人的私生活。

   但墨蕊荌现在觉得,她这个总指导的领导工作做得有点失职。很明显,至少对于阿黛尔来说,他们实验室缺乏墨蕊荌想要的那种愉快和睦的工作环境,。

   墨蕊荌说了一些安慰阿黛尔的话,并许诺她自己会找瑞秋谈话,让瑞秋给阿黛尔道歉。

 

   下午听了一个科研讲座,修改了博士后瓦加的一篇论文后,墨蕊荌便早早往家赶。因为罗马的保姆阿珠去了旧金山,照顾她刚生了孩子的小女儿,罗马近来心情特别差,饭也不好好吃,从学校接回家就想睡觉。墨蕊荌总想早回家一会儿,多陪陪罗马。

   墨蕊荌赶到家时,还不到五点钟,艾瑞克、罗马和他们新雇的黑人保姆妮娜正在一起打扑克。罗马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到墨蕊荌回来,也没有什么反应,不像以往一样兴奋地扑过来给墨蕊荌一个拥抱。

   墨蕊荌感到有些沮丧。虽然智力低下,但罗马以前是个很容易开心的孩子,在跟着他们生活的这一年多里,罗马几乎总是面带笑容。可现在很难看到他的笑了。

   墨蕊荌也立即加入了他们一起打扑克。本来就对数字有些迟钝的罗马,小圆胖脸拧巴着,呆呆地盯着扑克牌,经常是好几分钟也不知道出什么。看他那样,墨蕊荌说:“罗马,你如果不想玩扑克,我们玩其他游戏吧。”罗马点了点头,说想看会儿电视。

   妮娜陪着罗马在上层客厅里看电视。墨蕊荌和艾瑞克在厨房做晚饭。

   墨蕊荌说起了阿黛尔和瑞秋的事儿,艾瑞克也有些吃惊,他说自己也没有觉察到。

   吃过饭,艾瑞克去学校上课了。

   墨蕊荌想带罗马去游泳,可罗马说他不想去,他想在家看书。于是,墨蕊荌陪着罗马在下层的客厅里看孩子们都很喜欢的一部少说:哈利波特的第一部。见罗马没有什么表情,一动不动地盯着一页看了很久,墨蕊荌问他有需要帮他解释的地方吗。罗马显得有些烦,说了一声没有,并说自己想一个人读,说完站起来说了一声再见,便上楼去他自己房间里了。

   墨蕊荌看着矮矮胖胖的罗马一摇一晃的背影,有些无奈。想着阿珠已经离去近三个星期了,罗马没有一点恢复快乐的迹象,心里有点着急。

   墨蕊荌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想着罗马,又想起他们实验室的阿黛尔,有点心烦意乱。她起身来到楼上,见罗马躺在床上睡着了,隔壁的卧室里妮娜正在大声地和朋友在电话上聊天。墨蕊荌给罗马盖好毛毯,关了灯,离开了他的房间。

   墨蕊荌来到他们的健身房,在跑步机上听着音乐跑了半个多小时,刚停下来,艾瑞克回来了,也来健身房健身。墨蕊荌坐在地上,看着穿着短裤的艾瑞克在一边脚踏着自行车的脚蹬,一边双手拉着吊环,他腿上和臂上的肌肉一块块清晰可见。

   “唉,阿珠看起来是不可能回来了,罗马可怎么办呢?看样子他心情不会很快好起来。”墨蕊荌叹着气说着,有些无奈。

   “也有可能是罗马到了青春期了,青春期的少年时不时都有些抑郁。”

   听艾瑞克这么一说,墨蕊荌也突然意识到罗马已经14岁了,也确实该到青春期了,虽然他的身高和智力都只有八九岁孩子的样子。

   墨蕊荌走到艾瑞克身后,伸手在他的肱二头肌上捏了几下。艾瑞克松开吊环,一转身抱住墨蕊荌,两人倒在地上亲吻起来,接着很快就燃烧在了一起。

 

   第二天,墨蕊荌去法医办公室上班。这天病例不多,墨蕊荌早早就把她分到的两个案例处理完毕。

    接近中午时候,墨蕊荌正在她办公查阅着实验室的几个分子生物学检测结果,若可辛进来了。  

   “墨蕊荌,我知道你有一个NIH的课题,是研究霸凌和虐待对人的大脑边缘系统的影响的。我今天收到一位因为网络霸凌而自杀的少年,你如果想要的话,我可以把这个病例转给你。”

   “太谢谢你了,我当然想要了。”墨蕊荌说着,跟着若可辛,匆忙换上衣服进到了尸检室。

    在墨蕊荌面前的解剖台上,一位面容清秀,瘦瘦的白人男孩仰面躺在那里,他脖颈上清晰的皮带痕迹,是他身上唯一的伤痕,这和他在他橱衣间的横杠上用皮带上吊身亡的描述相吻合。

   “这样一位美丽的生命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这样结束了!”墨蕊荌看着死者,不住叹息。

   死者名叫巨怜(Julian),是一位15岁的高中生。

   墨蕊荌的研究需要死者的脑组织,当然得有死者家属的同意书。幸好死者的父亲跟随尸体来到这里,并在外面一直等着。

   墨蕊荌换好衣服,从尸检室里出来,把巨怜的父亲楚哀(Troy)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楚哀是一位高个子偏瘦的白人男子,戴着眼镜,面容清秀。他头发凌乱,眼睛红红的,双手时不时地抱一下头。

   他一见到墨蕊荌就问,他什么时候能把巨怜带回家。

   当墨蕊荌问他,能否取一些脑组织做科研时,楚哀一下子怒了,他对着墨蕊荌大吼了两声“不能,不能”,然后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抽泣了起来。

   墨蕊荌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反应。她平静地递给楚哀一张纸巾,说她的尸检报告很快就写好了,并告诉楚哀下午就可以把巨怜的尸体拉走。

   听墨蕊荌这么一说,楚哀收住了泪,渐渐平静下来。他开始讲起了巨怜的故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全世界的人。

 

  

   5年前,在波士顿,楚哀有一个温馨的四口之家,他和妻子都有不错的工作,两个孩子聪明可爱。不幸的是,楚哀的妻子和女儿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死亡。

   为了摆脱心里的阴影,楚哀带着巨怜搬到了纽约,住在离楚哀妹妹家不远的曼哈顿上城。

   为了能有更多时间陪巨怜,很好地照顾巨怜,楚哀决定等巨怜上大学之后,再考虑自己个人的婚恋。

   巨怜在波士顿时一直是个好学生,有很多朋友。来这里后,为了能让巨怜很快交上新朋友,楚哀经常邀请巨怜的同学们去他家聚会。

   可事情并不像楚哀预期的那样,因为巨怜在课堂上爱发言的习惯,他很快成为那些不爱学习的学生憎恶的对象。那些学生经常骂他爱出风头,甚至取笑他单亲家庭的身份。看着巨怜经常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楚哀了解情况后,告诉巨怜,不要理会那些失败者。

   到初中时,这种情况愈发严重。他们班有一个身材高大的混血男孩败塞利(Basel),经常结伙其他几位不爱学习的男生对巨怜言语凌辱和挑衅,有时甚至动手。

   有一天,楚哀看到巨怜脸上有伤,问清事情经过后,楚哀立即给学校打了电话。但学校的处理方式令楚哀非常不满意。

   巨怜的老师说,巨怜是在他和败塞利相互撕扯中受伤的,他能做的也只能是让败塞利给巨怜当面道歉。很显然,这个做法根本不能制止败塞利对巨怜的欺负行为,反而正好相反,这件事之后,败塞利和另外几个男孩经常喊巨怜为“爹爹的婴儿”,对巨怜的羞辱更加猖獗。

   楚哀知道后,打算给巨怜换个学校。

   可就在楚哀已经联系好了一所私立中学,在给巨怜办理转学手续时,巨怜突然高兴起来,说他有了女朋友,不想换学校。

   这个女孩叫里蒐(Lizel),是个很漂亮的白人女孩。她和败塞利是小学同学,因为她小学时很胖,经常遭到败塞利的嘲笑和欺侮。她对败塞利一直怀恨在心,此时已经长成美少女的她公开支持巨怜,对抗败塞利。

   当败塞利言语攻击巨怜时,她总是挺身而出,用同样尖刻的言语回击败塞利,并和巨怜一起吃午饭,在校园里手拉手,像一对情侣。

   里蒐的出现给了巨怜很大的自信,他再也不再在乎败塞利对他语言上的霸凌。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败塞利见语言上伤不到巨怜,又开始对他动手,他伙同里蒐的几个追求者,在一次体育课结束后,把巨怜堵在一个角落里对他拳打脚踢。

   看到鼻青脸肿回到家里的巨怜,楚哀十分恼怒,他要立即去学校投诉,但巨怜制止了他。巨怜说,他想学空手道,这样他就不再害怕败塞利了。

   楚哀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他把巨怜送到一个空手道培训班,并天天陪巨怜训练。

   看着巨怜那瘦瘦的胳膊和腿越来越有力气,楚哀渐渐放心起来。他告诉巨怜,如果败塞利再对他动手,一定要还击,要狠狠地还击。

   果不其然,又在一次体育课后,败塞利把巨怜堵在一个角落里,伸手就是一个耳光,巨怜早有防备,一个闪身躲过他的攻击,并趁势飞起一脚把败塞利踢翻在地。败塞利没有准备,被重重地摔在地上,鼻子里鲜血直流。恼羞成怒的败塞利爬起来挥拳又打巨怜,可此时的巨怜身手相当敏捷,他左躲右闪,败塞利不断扑空。抓准时机,巨怜的拳脚常常击中败塞利,败塞利不断地被打倒。

   本来是来给败塞利喝彩的他那几位朋友,见状赶紧告诉了老师。巨怜和败塞利都受到了处分。虽然楚哀对学校的做法,依然非常不满,他认为他儿子是正当防卫,不应当受到处分,但他很为自己儿子的勇猛感到高兴,他当时以为,儿子在学校被欺凌的命运应该就此终结了。

   因为受伤,败塞利在家休养了一个月,当他回到学校时,他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对巨怜非常友好,并积极想成为巨怜的朋友。

   楚哀知道后,劝巨怜要小心,毕竟败塞利对他的霸凌有很长的历史,人的本性难改。但巨怜认为这是他的战利品,他当然要享用。

   不仅没有听从父亲的劝告,让楚哀担心,巨怜的行为也惹怒了里蒐。本来和巨怜交往主要就是想报复败塞利,见巨怜和败塞利成了朋友,里蒐立即甩了巨怜,和她的一个追求者好了起来。

   巨怜觉得里蒐对他情深意重,怎么也不愿放弃里蒐,想尽各种办法想挽回。

   这时已经对巨怜充满了厌恶的里蒐伙同他的现任男友开始在网上对巨怜不断攻击。在他们的同学群里,里蒐给巨怜起了个外号叫小D(Dick)(小阴茎),说他那地方小得可怜,其他许多同学也跟着起哄,都用各种尖酸刻薄的口气嘲讽巨怜。里蒐甚至把巨怜给她写的求复合的信贴在网上,大家更是不断嘲笑巨怜。

   为了挽回里蒐,最后巨怜也和败塞利断交了。断交后的败塞利很快又成了网上欺凌巨怜的主攻手。他在他们同学群里,发了巨怜曾经给他说过的他在医院被男医生体检时的一次经历,影射巨怜是个同性恋。

   于是,巨怜的同学又都把他当作同性恋来嘲讽和取笑,有人甚至通过图片修改把他的照片放在几张淫秽的男同性恋图片里,发送到他们同学群里。

 

   “都怨我太大意了,都怨我!”楚哀说着,不自觉地用右手掐着左手。

   “自从那次巨怜痛打败塞利之后,我以为巨怜应该在学校里不会再有事儿了,所以我就没有再像以往那样花那么多时间和他谈心。看到他回家就把自己关在自己房间里,我以为那是刚升入高中的学生的共性,也没有多想。”

   “可谁知... ...” 楚哀说着又抽泣起来。

   墨蕊荌又给他递了几张纸巾,想劝他,却找不到什么话语。

   楚哀哭了一会儿,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楚哀先生,千万不要这么想。这个世界上还有千万个像巨怜一样正在经受同样霸凌的孩子,我们应该帮助他们。这就是我做这个科研的主要目的。”

   楚哀抬起了头,看着墨蕊荌,说:“谢谢你,我同意把巨怜作为你的一个研究对象。”

  

   墨蕊荌回到家里时,心情还没有调整回来。看着越来越抑郁,也喜欢把自己关到自己房间里的罗马,她心里突然有一种恐惧。

   吃过晚饭,艾瑞克去学校上课了,罗马早早睡觉了。

   墨蕊荌一个人坐在下层的客厅里想着巨怜,心里难受。

   到底谁害了巨怜?

   学校不负责任的老师?里蒐?败塞利?

    毫无疑问,学校和网络的霸凌是真凶。

   墨蕊荌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有过同样的遭遇,当她的私生子身份,被她那充满妒忌心的表姐表妹在学校里散布出去后,她经常被当众嘲笑。但墨蕊荌相信自己是人类中非常幸运的一小撮人,她相貌出众,智力过人,更重要的是她生性坚毅,那些攻击她的人很难得到一种胜利的满足感。所以很快在学校里,也就没有人再欺负她了。

   她相信,如果她懦弱或者有什么弱点,她很可能就会成为别人长期霸凌的对象。

   在她胡思乱想之时,妮娜突然进来了。

   妮娜30多岁,个子不高,偏胖,面色黑里透红,看着很健康。艾瑞克和她以前的几个雇主联系过,他们都对她评价很高。

   墨蕊荌也看得出,妮娜对罗马很上心,对他生活照顾的不错。

   “贝尔医生,罗马以前是这样吗?”妮娜坐在墨蕊荌对面,也一脸焦虑,“我以前没有照顾过有罗马这样疾患的孩子,不过我觉得他好像很不开心。”

   墨蕊荌把罗马以前的情况给妮娜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妮娜听完沉思了片刻说,是不是罗马在学校里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每天早上我送他去学校时,他都非常不情愿,有时还显得很害怕。

   “不会吧?”墨蕊荌知道罗马以前很喜欢他的学校。

   这是他们附近最好的一所给有病孩子提供特殊教育的学校,他们一个班里只有七八个学生,除了一位主管老师,还有几位助理老师给每位学生做专门指导。

   “贝尔医生,像你们这样的人,肯定不会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在学校里的经历。我和我弟弟在罗马这个年龄都在学校里经常遭人欺负,那时我也特别没有自信,经常把自己关在自己屋里,甚至死的念头都有过。”妮娜说着,眼圈有些红。

   墨蕊荌觉得罗马在学校里应该不会,他们班除了罗马,还有几位有先天或后天疾患的孩子,这些孩子和他们的家长墨蕊荌都见过,没有一个有攻击性行为的。

   听妮娜这么一说,墨蕊荌倒想起来,罗马的学校有摄像头,可以白天在网上观看这些学生在学校干的什么。

 

   第二天,墨蕊荌在洛克菲勒上班,她在自己办公室的电脑上,时不时地到罗马的学校的摄像头里看一下。

   十点半左右,在一个课间休息时,墨蕊荌看到一个比罗马高了近两头的男孩,走到罗马跟前,对着罗马吐了几口唾沫,并好像在骂着什么,罗马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脸。那男孩又弯下腰,用手在罗马头上推了几下。

   墨蕊荌看到这里,一下子火冒三丈,她恨不得冲过去,扇那个男孩几巴掌。

   墨蕊荌立即明白了最近罗马反常表现的原因。可怜的罗马!即使健康的孩子对于这样的遭遇也很难应对,更何况像罗马这样的孩子。

   墨蕊荌立即给学校打电话,告诉了老师她看到的一切。

   那位老师首先道了歉,说他们不知道这种情况。那位老师又说墨蕊荌看到的这个男孩是新来的,他有躁动症,小时候在一次事故中失去了右腿,戴着假肢的他经常在学校被人欺侮,所以他父母把他送到了这里。

   老师向墨蕊荌保证,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墨蕊荌也立即给妮娜打了电话,告诉了妮娜她看到的一切。

  妮娜听后也非常气愤,她对墨蕊荌说,这种事儿单靠老师是不行的,她有办法,会让那个男孩立即停止对罗马的欺凌。

   墨蕊荌一听她说的办法,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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