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就在仙雾缭绕处

这是老公夏天拍的一张照片。我家在哪？就在那白雾袅绕处。那里树木茂盛，我们也种了很多树，且看《种树记》：）

《种树记》

水影

我家在建新房的时候，为了房子能够得到最充足的阳光，把房子的方向转了四十五度角。新房子有一个早餐屋（Morning Room），是厨房延伸出来的一个房间，两面都是大玻璃窗，一面朝东，一面朝南，满屋子灿烂的阳光，一早就带给人明媚的心情。

但是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一般房子都跟房前的道路平行，我们这么一转便显得十分突兀。从早餐屋朝南的窗子看出去，社区小道上的车辆行人有迎面而来之感。为了缓解这个问题，朋友建议种树。想到要种树，我第一想法就是要种花树，开花的树。小时候读席慕容《一棵开花的树》，喜欢“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这样的描写，想到窗前一片璀璨花海，心向往之。

我在网上搜索「快速生长的花树」，出来的是狗木花树的照片。狗木花树正式学名是山茱萸树，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中的茱萸，应该与之相关。它还有一个大气的称谓，叫大花四照花。虽然中文名字高雅诗意，英文名字Dogwood却是土的掉渣，不过叫起来琅琅上口的还是狗木花树。看网上照片，狗木花树花繁艳丽，如云似霞，让我一见倾心。

狗木花有红色、粉色和白色等多种颜色，我们买了两株粉色的树，栽于院中。狗木花只有四片花瓣，成十字形绽放。小巧的花朵匀朱匀粉，轻柔娇嫩，如十六岁女孩吹弹得破的心事。狗木花花期长，跟樱花不同，樱花绿叶出来花就谢了，狗木花的花与叶可以共存。绿叶秀气修长，粉色花朵平铺在绿叶上更显娇妍可人。到了秋天，树上长出红红的果子，叶子也被染成一树深红，与路旁金黄色的白杨叶子交响辉映，绚烂缤纷。

但是狗木花树生长缓慢。我起初搜索「快速生长的花树」，出来的其实是名为「快速生长」的苗圃网页，因为我的粗心而有了一个美丽的误会。到了冬天，狗木花树叶子落尽，枝头荒芜，并不能满足我们改善视线的需要。

我们因此决定要种四季常青之树。我选中了翡翠侧柏（Emerald Green Arborvitae），这种树绿得温润清新，宝石般的翠色俘获了我的心。我们种了一排翡翠侧柏，郁郁青青，葱翠欲滴。我觉着很满意，可是朋友看见后说：你们怎么种这树，没看见你们社区里这种树被鹿吃成什么样子了?

我这才想起我们社区里这种树都是有趣的伞形。本来翡翠侧柏应该是宝塔形，因为下面的叶子被鹿吃得干干净净，便成了长柄的伞形。因为鹿啃得太整齐了，我们搬进来看见树就是这种形状，我竟以为这是艺术的园艺修剪。

我问苗圃的人：我们买翡翠侧柏树时，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这种树招鹿呢？苗圃的工作人员说：牌子上有标识。我专门去找了树上的牌子，也未见任何关于鹿的提醒。最后苗圃的工作人员给我们推荐了一款药水，三个月喷一次可以防鹿。

先生每三个月按时喷一次药水，一时翡翠侧柏和鹿相安无事，可是有一次迟了些日子撒药，树马上就被鹿咬了。辛亏我们发现得早，亡羊补牢，立刻洒了药水，但是被啃掉的部分再也回不来了，现在我家的翡翠侧柏是有腰身的宝塔形。

翡翠侧柏树除了招鹿，生长也不快。我们再次略作研究，这次终于找到了最为合适的树，绿巨侧柏（Green Giant Arborvitae）。这种树跟翡翠侧柏一样四季常青，但是每年可长五英尺，还不招鹿。虽然不是最漂亮的树，但是最实用的树。我们在翡翠侧柏后面又种了一排绿巨侧柏，苍郁挺拔，见风就长，虽然是最晚种植的树，但后来居上，成为长得最为高大的树。

现在狗木花树、翡翠侧柏和绿巨侧柏齐聚我家院子，二十一棵树，一派生机勃勃。它们每天都在长大，我每天都有期盼，盼着它们开枝散叶，绿树浓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