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沉眠满洲国---第十章(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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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坐镇立威。

第十一节:
 

   成功也在不同场合和三位股长都交代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说当婊子立牌坊,至少该有些忌讳。不能在大街上脱了裤子就啥都能干,即便是撒尿,也得找个犄角旮旯。
   警察和地痞要有区别,同样敲诈勒索,异曲同工不能同出一辙,更不能肆无忌惮;警察和土匪也不一样,都是拦路抢劫,合理合法不能杀人越货,还要讲师出有名。
   这样百姓就苦不堪言了,连新京的警务司长,都跟着被噘祖宗,再生熟不忌的明火执仗,就是不计后果的自寻死路。我们不是君子,但不能成为小人。我可以不是造福一方的圣贤,你们也可以不是救民于水火的侠士,但“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家”,毕竟是警察起码的本分,也男人的担当。为非作歹到穷凶极恶,成功就不得不假装为民做主。

   关绍功守着个大卡子,按道理是个肥差。又都知道他是新局长罩着的,都不敢招惹。
   郝乐松却有些无奈,关绍功有点一根筋,给个棒棰就当针,敬业负责的严肃认真,从他眼皮子底下,凡是违禁的别想过去卡子。弄得郝乐松得倒过来给他分钱,好像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这样不讲上下尊卑,郝乐松心里也很别扭:这他妈的不成我孝敬你了?! 吆三喝四中找回被人的漠视和敬畏,过关的点头哈腰,这才是关绍功的最大享受。
    丛林店是江城到温林和鹤城的必经之路,成功当然是要放上让自己能放心的心腹。不仅是捞油水,也能遏制几个股长私底下的胡作非为,更为自己今后暗助抗日队伍能畅通无阻。
   成功曾把各个主要卡子都试探过,唯独丛林店卡子,放上了关绍功以后,他自己也觉得有些麻烦。关绍功倒不敢连他的话都不听。成功看得出:这个毫无革命政治觉悟的关绍功,原则性倒很强,让他放私都很不情愿,难以为己所用。关绍功不会在下面私捅,连郝乐松都会收敛许多,倒让成功放心。可这不完全是他的初衷,有点作茧自缚的别扭。

   关绍功不傻不孽,不过是谨小慎微,在他心目中,堂叔关启庆毕竟不是亲爹,不可能啥事都管他,给弄烦了来个大撒手,自己连现在的饭碗都捧不牢,悬乎的事索性就不玩。
   语迟性直还讨厌云山雾罩和攀情挂亲的忽悠套瓷,自然一上卡子就一副驴脸,拒人千里之外难有通融了,但凡落在他手里没有几个能玩明白的,没多久便让人觉得和这个怪物说不明白人话。
   “钱也咬手!”这是关绍功在卡子上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手下的警察和科里冬天花钱雇来的“马爬犁”都听腻了。手下警察“吃独食吞黑钱”的被他发现,不自己血呲呼啦的剜块肉出来,肯定是过不去的。因为他沉着看不高兴生气的驴脸,非让你自己拿出说法来。这种事不仅仅是违纪,更主要的是犯忌。直接挂上“反满抗日”,是“犯大忌”。
   交上去无论是在温林公安局还是鹤城警务厅,扒皮是一定的,即使没“通匪通共”,也是九死一生。有目共睹的都瞪着眼睛在等结果,不用落到日本人手里,暗箱操作的空间都几乎没有。不是纪律有多森严,关键这是坏了规矩,就没给别人留下通融和回旋余地的。没有专职纪检监察,当官的统御手段最基本的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第十二节:

   和鹤城警务厅警务科一级警佐的人事股长邵景铎相比,彭正夫懂得人事要多许多。
   第一印象和邵股长的共识是:成功肯定是个少爷羔子,摆谱张狂不知道掩饰和收敛。彭正夫慧眼独具的是:成功不是个“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纨绔子弟,是为了烧好头三把火,故意放大他的强硬和霸道。不是恫吓的危言耸听,可能要制造骇人听闻的事端。

   谨小慎微的追随在成功左右,像个管家更像个保姆,以自己的存在,让成功感到了方便和有用。仔细的观察了成功两个多礼拜,对自己的聪明和睿智,几乎要顶礼膜拜了:除了职位不如温慧池,成功是一个值得自己卖身投靠的好主家,能合伙更前途无量。
   如果当初是拿命去赌温慧池的认知和好感,现在不过是用主动和坦诚,换取成功的信任和倚重,最大的损失不过是适得其反,让他觉得自己阴险歹毒。成功本就不是善辈,身家更比自己高贵,又是自己的长官,即便在他面前栽的体无完肤,不过就是一张脸皮。

   成功晚上查哨回来快10点了,回到办公室,彭正夫已摆下了四个菜,在等着他:“局长下午在那弄炸药,我都不敢看,后来干脆就回家了。明知道没事,就是不敢……。”
  “彭股长倒是实在,呆不住真就不如找地方躲一会。”成功笑着说道:“这可是没办法的事,每个人恐惧的东西不一样,明知弄响了也崩不到这,可就是挡不住坐卧不安。”
  “我哪是坐卧不安,就是如坐针毡。”彭正夫很不好意思的自嘲着:“不想奉承说局长玩这玩意是行家,哑巴豆一再安慰我,说没有引信,用打火机都点不着,那也不行!”

  “今晚的这顿酒我请了,算是给你压惊,但你下午离岗可不行。”成功知道彭正夫肯定是有事:“这几天正好挺累,我喝多了,半夜你替我查一班岗,也算是找补回来了。”
 “查岗严防偷袭这我四蹄朝天的赞同,但局长遇到围城真想拼死抵抗?!”彭正夫试探着说道:“你来的第二天,温厅长还来电话,特意嘱咐我:遇到强匪,不让你玩命。”
 “厅长的关心我当然感激不尽,但这大荒草甸子,一旦失去城垣的依托,那还有活路吗?!”成功说的很直接,一点没有掩饰的意思:“我就是想保住脑袋,才放手一搏。”
 “我犹豫了有一个礼拜,有几句话不说觉得对不住局长。不管对错局长都当放屁,最多当在大街上听到老娘们传老婆舌,跟我彭正夫没关系。”彭正夫在充分的作着铺垫。

   成功自到温林,就觉得彭正夫是可用之人,只要有他左右张罗,就少操不少闲心。就像回家没了张姨,如果在温林警务局,没这么个大保姆,自己真就更难睡踏实了。
 “认识老哥十几天了,觉得老哥做事慎重,但没看出来还像个娘们瞻前顾后的。是不是成功哪块做了啥,让老哥以为成功是个不知好歹的玩艺了?!”成功很想让彭正夫毫无顾忌,不管是好赖话,能说在当面,才能尽快加深了解:“你挖坑不也得我愿意跳吗?!”

  “无论能不能抗住,不能和义勇军结仇!”彭正夫盯着成功的眼睛:“我们这些人,被人家恨之入骨,再弄死一堆打着抗日招牌的,给多大功劳都是不值,又不能给个将军。”
 “这没错!咋不是好话了?!”成功鼓励着彭正夫讲下去:“咱穿着狗皮是混饭的。”
 “可人家兴师动众的真来了,咱除了缴械投降,人家又饶不了咱。”彭正夫说话更加慎重:“你是带兵打仗的出身,怎么也得达到战术目的吧?!要不凭啥就能退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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