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参加活动,凸显家乡特色,放一段天津话的说唱
杨柳青是天津郊区的一个千年古镇,作为老天津卫,我曾与之有过一段渊源。这次以叶落杨柳青为题,以家乡天津为背景,写完了一篇长篇小说,记录下了自己要记录的东西,留下了自己的印记,非常满意。也把这篇小说的开头一并附在这里。
《叶落杨柳青》
回国处理旧居变卖等事宜期间,偶然看到一则收购杨柳青年画刻板的广告,广告中天价收购的正是自己当年远涉重洋之前丢弃在家里,早已蒙尘,束之高阁的一块杨柳青年画刻板。这块制作于明朝初年,精雕细刻,巧夺天工的刻板背景复杂,隐匿于我旧日的江湖生涯中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看到广告就想顺便卖了,也是想着和以往的一切再无瓜葛,断个干干净净的,然后继续按三十多年以前金盆洗手,离家远赴重洋时希望的那样,过自己漂泊游子的日子,终老他乡,叶落异域。不料前去变卖时,竟随之落入圈套,引出了一段背景跨朝越代,曲折离奇,惊心动魄的恩怨情仇故事。
(一)
“黄昏先生,您是第一次去天津的杨柳青吧?以前听说过杨柳青这个地方吗?”苏小姐坐在我身旁,丰满的身子随着奔驰车的颠簸晃动,有意无意地不断倚靠着我;不知什么牌子的浓郁香水混合着某种奇怪复杂气息从擦着浓妝的脸上和敞开的裘皮大衣领口里源源不断地飘散而出,在我周围缠绕侵袭。
“天津杨柳青历史沉积久远,文化底蕴深厚。杨柳青镇有丰富的民间艺术,尤其是杨柳青年画,可谓是名声在外,我当然听说过了。”我扫了一眼正专注开着车的司机,没用惯常所说的天津话,而是继续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光是杨柳青镇名的由来就有名人留说,有柳说,御赐钦定说等几种说法,无论哪种说法都表明了杨柳青深厚的历史和文化。另外,杨柳青人八千里路,云月当空,随左宗棠收复新疆西征大军‘赶大营’的传奇故事,也是让后人神思暇往啊。不过,虽然如雷贯耳,我还真是从没去过杨柳青,其实就是天津,离着北京这么近,我也没来过几次呢。”
“黄昏先生不愧是博才多学,见多识广,连我们这小地方都知道得这么清楚,比很多真正的杨柳青人知道的都多,又做生意又有文化,真是儒商了。”苏小姐侧过身子,毫不掩饰地以欣赏的表情看着我,播音员一样的语音软糯迷人,甜腻酥骨,入耳即化,微笑着说道:“特别是又帅又有钱的,魅力四射,都光芒万丈了,让人仰慕啊。”
“哈哈,苏小姐还挺会奉承人。”我欠起了身子,迎着苏小姐羚羊一般圆圆两眼的直视打了个哈哈,同时目光就像受了重力吸引一样,不自觉地从苏小姐两眼往下滑,越过尖尖的鼻子和鲜红厚大的嘴唇落在了白白的脖颈下那衣领开得很大,并且冒出香艳怪味的地方,随后又像被电到了似地转向了前边开车的司机,却正遇到这个由始至终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从反光镜里看过来的冷峻眼光,急忙把身子又倚回了座位的靠背,看起了车窗外。
“瞧这车堵的,才刚到八里台。现在天津的路建了这么多,还是经常堵车,都快赶上北京的‘首堵’了。”苏小姐看了看窗外,又回身问:“您名片上写着您叫醒来已经是黄昏,这名字真有意思,我不懂英文,这是您英文名字翻译成中文的吗?那黄昏先生是哪里人士呢?听口音黄昏先生像是北京人,是吗?”
“苏小姐这才真是见多识广,一猜就中,我是北京人,在东城的东四一带出生长大,后来去了国外。不过,我黄昏多年漂泊,四海游荡,离乡很久了。”我随口答应着。
“我刚才说您见多识广,您倒把这句话给我送回来了。”苏小姐又往我这边靠了靠,隔着衣服都感到了苏小姐臃肿却弹性的肉感,那阵浓烈的奇异气味扑鼻而来,不知怎么让我联想到腥骚这两个字了:“在国际展览中心大厅和您一见面,没说几句,您就说‘你是杨柳青的吧?’我当时以为您这国外眼光呆高了的高端人士,大概是见我这身打扮太土,一眼就看出我是乡下人了,哪知道我一问您是不是看我像杨柳青年画里的侉妞才说我是杨柳青人的,您却说是听出了我的杨柳青口音。”
苏小姐轻轻一笑,接着说道:“我们小地方人自卑,我可是一直用的普通话啊。您这在国外,哦,是美国吧?漂泊多年的北京人,从没到过杨柳青,连天津都没来过几次,竟然一下子就听出来我这普通话里的杨柳青口音,您说您不是见多识广是什么呢?”
“我有个朋友是杨柳青人,所以听得出杨柳青话。”我听出了苏小姐话里的“骨头”,辩解道:“另外我也对杨柳青的文化,语言等感兴趣,要不我怎么会收藏这块杨柳青年画刻板呢?”说着,我掏出墨镜戴上,又把风衣领子立起来,来了一副北方男人鄙视的那种装酷的经典瘪三造型,然后又倚在座位靠背上,不再说话了。
这“小地方人”苏小姐,虽然年龄不大,从打着厚厚粉底的脸上看大概仅三十岁出头,长相还挺好看,只是扮相上穿金戴银,给人感觉是一个满身珠光宝气的庸脂俗粉,胖胖的身子,活脱一个天津传统小吃崩豆张系列里的怪味豆,但一开口,却是伶牙俐齿,机锋甚健,而且似乎深藏不露,倒盘起了我的“底”来了,真像杨柳青俗话说的,“杂货铺儿的闺女不吃亏”啊。
车窗紧闭的豪华奔驰车在中环线复康路一段随着车流缓慢蠕动。苏小姐也不再说话,似在想着什么心事,也或是在等待着堵塞的路况能够好转起来。密闭的汽车里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
“感觉好像不妙啊。”看着前边开车的那个阴沉不语的司机不时偷偷观察我的鬼祟模样,我又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正步入圈套的忐忑不安。
这次孤身回国,了结旧居变卖等诸多未尽事宜,凑巧看到一个收购杨柳青年画刻板的广告,广告中天价收购的正是自己当年远涉重洋之前丢弃在家里,早已蒙尘,束之高阁的一块杨柳青年画刻板。这块刻板背景复杂,隐匿于我旧日短暂的江湖生涯中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看到广告就想顺便卖了,也是想着和旧日的一切再无瓜葛,断个干干净净的。本来卖刻板就是随意之举,虽说事先想到给对方看我手里这块刻板的地点是在天津国际展览中心的展销会上,以自己的身手和机智,一遇不妙,立马抽身应该没问题,但谁知对方展台守候的人叫来了这个自称叫苏起起的苏小姐,经不住她看了自己带来询价的杨柳青年画刻板后又捧又激的几句话,也是自己这浮萍游子,漂泊已久,早已生疏了多变的社会,久未涉足市井江湖,急于求成,放松了应有的警惕,听说只是去杨柳青镇石家大院后边的大宅院给她董事长看一下货就能马上定下来成交与否,竟是临时决定跟她到天津西青区杨柳青镇去,现在想来,真是太不谨慎了。
“杨柳青镇和现在已经更名为中北镇的中北斜乡虽然在以前来说有些距离,但以如今的交通条件根本就是咫尺之间,更何况两处同属天津市西青区的一个行政区划,万一节外生枝,冤家路窄,遇见钟秋月那女人,或更可怕的是,登广告要天价寻收杨柳青年画刻板就是她设下的圈套的话,以她对我当年携宝潜逃的怨恨之深......”
想着,我的心一寒,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不由悄悄地伸到身边包里,摸了一下那块坚硬光滑,厚重沉实,用树龄百年以上的杜梨木经药泡油浸后再由巧夺天工之手精雕细刻而成,出自明代的杨柳青年画刻板,眼前倐地浮现出那晚钟秋月一手执着锋利的刻刀,一手拿着这块刻板,柔声但却坚定地和我说话时的情景:“我奶奶的祖上是武林世家,我外曾祖父肖鹏举是八极拳的宗师,清朝末年在京城开着一家北道上声誉卓著的大镖局。我奶奶是他的独生女儿,也是镖局的大小姐,二当家。这是我家祖传的一块明代的年画刻板,也是当年镖局押镖的信物,还有我手里的这把刻刀,都是我奶奶正式开始教我武功时传给我的,是我‘压箱底’的一对儿宝物。今天就把这块刻板送给你,算是我给你的定情物了,以后我也传你我们肖家八极拳的真功夫,你执刻板我拿刻刀,刘海砍樵,董永仙女,男耕女织,你文我武,文武兼备,咱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知道你是吃商品粮的市里人,是大学刚毕业的才子,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人,可咱俩今天有缘分走到一块儿,我的一切交给了你,就不提这些,我就跟定你了。人家都说小白脸儿没有好心眼儿,我也不知道,江湖儿女,一诺千金,反正你以后要是变心了,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哪怕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拿刻刀在这块刻板上把你阉了。”接着又嘻嘻变脸一笑:“还抹辣椒水。”
一阵手机音乐声让我竖起了耳朵,苏小姐接了电话,“喂”了一声,随后腔调一转,竟忽然用纯正的杨柳青话说了起来:“我是起起,哈哈,刚才叫您董事长我都肉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这不是成戏精了吗?您放心,黄昏先生就在我身边,瞧把您急的,一听老相好的来了,这一会儿都等不了了?哈哈,您怎么这么没礼貌啊?还骂上了,人家现在叫醒来已经是黄昏,一本正经地跟我说是北京人,在北京东城区的东四一带出生长大,海外漂泊多年,从没来过咱小地方杨柳青。哈哈,老姨,再耐心点儿,这三十几年您都等了,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您先磨着那把刻刀,我起起办事儿是偶尔掉链子,可关键时刻从不含糊,保证全须全尾地把您的老情人,我的老姨夫,热乎乎地送到您手里,您是要打要骂,要杀要剐,还是要亲要热,要疼要爱的我们就不管了......”
我怵然一惊,随即就听“啪”的一声轻响,却是电动车门锁被司机又锁了一下,随后这辆奔驰车一个加速从车流中脱出,右转驶下了复康路,拐进了路旁第一中心医院侧面的一条小路,奔驰起来了。
“不好。”我心里念头飞转,想直起身子,却忽然发觉浑身没了力气,再一用力,竟是头晕目眩,中毒了一样,只是头脑还仍然清楚,同时觉得苏小姐身上那股怪异的香水气息阵阵袭来,愈发腥臊,更加强烈了......
(二)
“阴沟翻船了。”我心里懊悔不已。千小心万小心,事先考虑了前来交易时会出现的各种情况,没想到最后还是着了“道儿”,转眼间陷入了别人设下的圈套。
“起起,赶紧制住他的穴道,刚才怕他发觉,我给你身上洒的迷魂散不多,药劲儿一会儿就过去,可别让他跑了。”车猛地停在了一处僻静的路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司机说道,竟也是一口纯正的杨柳青方言:“我吃了迷魂散的解药,还是怕不管用,你快点儿动手,我也好开窗户喘喘气儿。”
“马哥别担心,我老姨说了,他不会武功,最多就会一点儿三脚猫的花拳绣腿,咱俩任何一个收拾他都绰绰有余,为了万无一失,怕在市里闹出动静才用上我家这祖传迷魂散的。你开窗户吧,这药味儿也快熏死我了。”说着,苏小姐左手猝伸,一把掐住了我的肩窝,看似臃肥柔软的胖手却是刚猛有力,直如铁钳一般锁住了我已软在座椅上的身子,随后,右手在我后背上似扶实抓地一紧,我只觉一股大力直冲经脉,七窍百骸一阵酸麻,知道已被重手点中了后心穴道。
苏小姐这套点穴动作迅疾带风,准狠连贯,一气呵成。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原来,这个色形味俱似怪味豆,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苏起起苏小姐,竟是身负武功,而且武功不俗的江湖女子!
看苏小姐点了我的后心大穴,那个苏小姐称作马哥的司机随即打开了车窗,又回头说道:“起起,这些天还真没白等。那天你老姨让咱们在国际展览中心弄个展台办这事儿,我当时想,这不守株待兔吗?就没想到真会有人来。对了,你看看他的那个年画刻板是咱们要的吗?别回来费了半天劲儿咱们下错了手。”
“错不了,在国际展览中心大厅他拿给我看时,我已经确定了,就是我妈妈的娘家,我们钟家祖传的老物件。”苏起起伸手从我身边的黑布包里抽出那块油布包裹着的杜梨木材质,油光乌亮的年画刻板,仔细端详着说道。
阵阵冷风吹了进来,车里污浊的空气一扫而去。刚才苏起起侧身从我身边拿年画刻板时,丰满的身子粗鲁地靠近并挤蹭了我一下,我发觉她身上那种说不出的复杂气味似已所余无几,同时我也感觉刚才的头晕目眩渐渐不那么厉害了。但我仍倚靠在后排车座上一动不动,虚闭着眼睛,倾听,观察周遭的动静;同时脑子急速飞转,仔细回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盘算着如何在眼前的处境下脱身。
“起起,给我看看那块年画刻板。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
苏起起把刻板递给马哥,叹了口气:“别说你,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我老姨虽然是我师父,可平时和我就像朋友,高兴时也亲姐亲妹一样地玩笑,但毕竟长幼有别,她对自己过去的事儿从来没和我详细说过。我有几次借着玩笑和她提起,说听我妈妈说,我曾经有一个老姨夫,在和我老姨俩人私下确定关系后跑了,她没说什么,只说早晚找到那个叫黄昏的小子阉了他。这其间种种,我也是从我妈妈那里听了一鳞半爪。”说着,苏起起回头看了我一眼,劈手把我戴着的墨镜摘下,扔在一边,软糯迷人的声音依旧,脸上表情却已变成狞厉:“别给我装死。哼!你小子今天是地狱无门自来投,只能怨你命苦了。”
借着苏起起摘我墨镜的动作,我顺势悄悄地活动了一下四肢,同时暗中一试,发现除了被点中的后心穴道仍然酸麻,全身发力受制于此外,已经没有什么不适,脑袋也彻底不晕了,说明他俩说的所谓“迷魂散”的药劲儿已过,可我不敢大意,仍旧装作全身无力的样子,一言不发,继续听着他俩的说话。
“这年画刻板好重啊。我家是杨柳青版画世家,我也懂一些文玩,算是一个小半仙。”马哥说道。“咱们杨柳青明朝时期年画就已经盛行了,那时家家会点染,户户善丹青,这块年画刻板雕有图案,黝亮沉实,一看就是老物件,写着杨柳青三个字,可是又不像是用来印制杨柳青年画的刻板,这图案仔细看是一只飞翔的凤,周围彩云缭绕,杨柳青年画好像没有这种造型,其中一侧还有一个凹槽,肯定有来历。你刚才说这是你妈妈娘家那一脉钟家的传家宝,可怎么到了这小子手里?咦?起起,这刻板上还刻着你老姨钟秋月的名字啊?”
“马哥,我老姨是我师父,可她也算是咱们五月花武馆的师父,咱们五个人的这个武馆,你马封田,杨霞,郭小毛,何金火,哪个没得到过她的点拨调教?尤其是你,你师父贺同友因修练以拨弦发出音律伤人的古筝功,致气血逆行,民间俗称‘弹了弦子’,最后哆嗦着金盆洗手,把铜盆都哆嗦地上了,靠着八极拳同气连枝的面子把你托付给我老姨,你当时只有那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硬功夫拿得出手,杨霞,郭小毛,何金火任谁都能欺负你,我记得一次郭小毛在你睡觉时恶作剧,唱着一首什么歌,忽然加进了狮吼功,差一点就震聋了你。我老姨知道后给咱们五月花立规矩,又花费心血教你八极拳的小架招式,现在你的功夫和当初已非同日而语,你怎么背后和我还称呼‘你老姨’?叫一句师父就这么难吗?要说你也是有知识有文化,还是杨柳青版画世家的后代,可就是这么没心没肺,想想大家根据你马封田的这个名字平时都叫你马疯癫倒也是满符合你这人的。”
看到马哥要张嘴辩解,苏起起伸手从他手里拿过那块刻板,截住他要说的话:“车里没迷魂散的药味儿了,关上车窗,马上走。现在路上还是堵车,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家,我老姨还在家等着了。”
车往前开了一段,在天津市立传染病医院前右拐上了中环线红旗路。路上仍然是车辆如织,沿路蜿蜒,鱼贯蠕动,看不到车流的首尾,堵车还是很厉害;两边的自行车道也挤满了自行车流。
“今天怎么了?看这车堵的,估计俩仨小时也不一定到家。”刚从苏起起嘴里知道真名叫马封田的马哥从车里的反光镜看了看我,说:“起起,关着车窗里面的声音外面听不到,外面也看不到里面,不过你还是看好了这小子,事关重大,咱俩别出岔子。”
“放心。杀鸡用牛刀,我给这小子来了一个高端搭配,绝对对得起他,用的是重手分筋封穴。哈哈,我们家传的独门点穴手法别说他这微末道行,放眼天下也没有人能破解得了,黄飞鸿,叶问来了也不好使,比钢丝绳捆着他都保险。这还是我老姨那年在我生日时传给我的,连我妈妈都不会,只会一般的运指戳穴。”说着,苏起起歪着头看着我,又露出了那种狞厉的表情:“你小子要出妖蛾子,只能是自找苦吃。”
“你们想怎样?”我作势要起来,又假装似乎发觉后心穴道受制,终于无力倚回座椅的样子,虚张声势地对着苏起起说道:“你们这是绑架!我是美国公民,持美国护照,我有任何伤害,美国领事馆知道了,闹出来外交事件,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哈。”马封田双手把握着方向盘,竟是仰天长笑了起来:“落到我们杨柳青五月花的手里,你小子还嘴硬,还美国公民?笑话,一会儿就给你拿拿龙,先让你知道知道锅是铁打的,什么是吃不了兜着走。”
“杨柳青五月花是什么组织?是黑社会?现在公安机关正打击涉黑涉恶,,,”
“闭上你的嘴!”苏起起看着我,拿着那块公文夹大小的杜梨木刻板,圆圆的两只眼睛忽然射出了锐利的光芒:“你似乎有恃无恐啊。哼!还‘涉黑涉恶’,你小子就是我们钟家遇到的最大的黑,最大的恶!我老姨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冰晶玉洁,聪明美丽,是我们钟家的骄傲,没成想竟然着了你的道儿,折在了你的手里!多少年来,我们全家都是百思不得其解,想起来也是气愤难平,现在看你手无缚鸡之力的窝囊样,我都替我老姨感到丢脸!今天终于抓到了你小子,现在你拿个破美国护照就想吓唬我们,真是痴心妄想了。你给我老实待着,再乱说乱动,休怪我挑断你的大筋,掐碎你的下巴,提前废了你!”
“我,,,”我咽回了嘴里要说的话,又半闭了双眼,倚在座椅和车后门的角落,做出被震慑住的可怜相,不再说话了。
但是,我在暗中却没有闲着,一边全神贯注地倾听观察着他俩的一举一动,一边不动声色地调息运功,不断运气冲撞后背正中被封住的穴道。
其实,别说是今天刚刚遇到的他俩,就是他俩的师父,和我交往一段时日,武功高强,尽得八极拳真传的钟秋月,当年也是看走了眼,以为我最多会一些三脚猫的粗浅招式,竟然不知道用求学武功的理由与之接近,貌似文弱的书生却是身手不俗,后来更以阴阳双架的名号撼动北道,其后又突然神隐江湖,正宗霍氏八极拳宗师的传人,身负一流武功的练家子呢。
车还在路上缓慢行驶,此刻,我的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苏起起这手独门分筋封穴手法确如其言,霸道异常,非同小可。以我数十年的深湛内力,几次运功冲穴,竟全是无功而返,特别是冲击穴道时,锁穴处会有反震之力,真气冲击越大,对应的反震力也越强,还伴有剧痛,而我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着实艰难。
“我太姥姥,就是我妈妈和我老姨的奶奶,从小就喜欢我老姨这个宝贝孙女,我太姥爷早没了,太姥姥就把她带在身边。本来,我们家的八极拳传子不传女,可我太姥姥不听那套,说我自己还不是我爸爸不遵守这陈规陋习,让我有了这一身功夫?就一直教我老姨武功,把一身所学都倾囊传授给了我老姨。后来我太姥姥去世,我姥爷也过世了,我老姨在我们家族里武功最高。”别看这个苏起起其貌不扬,声音却是真好听,倒是当得起那句软糯迷人的形容词。我半睁半闭着眼睛,听着他俩的对话,暗中喘息,准备歇一会儿后再次运功解穴。同时庆幸外面的堵车帮我争取到了时间。
“刚才你说这块刻板是你们钟家祖传的物件,是不是钟家八极拳门派的信物呢?那你们钟家武功的传人就是你老姨了?”马封田开着车问道。
“家族里我老姨的武功最高,是我太姥姥的衣钵传人,也是我们这派八极拳的掌门人不假。不过听我老姨说,这块刻板原是太姥姥家的物件,因为嫁给我太姥爷,就带过来算我太姥爷钟家的了。我太姥姥家是北京城里的武林世家,我们现在的八极拳功夫是源自我太姥姥家,京城闻名遐迩的肖家八极拳。所以准确地说,我老姨是肖家八极拳的掌门人。你看到这块刻板上刻着我老姨钟秋月的名字,这是我太姥姥很早就请名家雕刻上后传给她的,也是想让我老姨继承她的衣钵,光大门楣。其实说起来现在这个时代,武学一途早成末路,以武光大门楣的时候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江湖已不是那个江湖,世道也不是那个世道了,早没了那些规矩,也没了什么传人不传人的,就说这个八极拳,现在又有多少门派,哪个又是正宗?
我太姥姥大概就是因为最爱我老姨这个孙女,才在这块刻板上刻了字,送给她的。不过好像听我老姨隐约说过,这块刻板背后其实还藏着一段血海深仇,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恨,太姥姥只交代给了我老姨,我老姨没有透露,我们后辈的谁也不知道,其实,现在也没兴趣知道。只是,”苏起起停了一下,回头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我老姨怎么把这块刻板给了这小子,还让他拿着跑了。”
余光感觉到了苏起起看过来的凶恶眼神,但我依旧做出呆若木鸡的样子看着车窗外面。此刻,想起刚才苏起起伸手在我身边拿走刻板时,肥大的胸部挤蹭到我的情景,我突然头脑灵光一现,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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