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11)
＂你回答主妃就好。＂加车的语气略显疲惫。自从他的管理层完全建立以来，还从未有过真正的损失，基本都是顺风顺雨，即便加马在777号养殖场失手，连同他被迫退兵，也未曾损兵折将，现在同时失去两员主力部将，他确实意想不到，对女王的愤恨更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邻哥和水鳅儿的身体在哪里？＂
＂主妃，我等按照规矩将邻哥和加卒连同其他战死者就地立碑埋葬，因为水鳅儿尚在昏迷状态，故而将她带回，听候主人主妃发落。饮一仍在７号养殖场修复他的飞船，晚些日子才回，着我先回来报告。＂
加车喝令立即将水鳅儿碎尸万段，卡拉却建议：＂主人且慢，这样太便宜这水鳅儿了！她既然昏迷动弹不得，就暂将她困着，等她醒过来，必教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方才泄恨！＂加车依允，就令守卫官把水鳅儿关押在地下黑窖中，时常监控。
卡拉接着细细盘问，方听见王妃的消息，免不了吃惊和庆幸。加车看见她的表情变化，即刻问道：＂莫非主妃认识这个王妃？＂
卡拉不晓得加马知道多少，不敢隐瞒，便如实道：＂她是卡拉的姐姐，我们被邻哥儿的飞船突袭失散，卡拉庆幸妃姐尚在世间。＂
＂她果然与女王很像？＂
＂一模一样。＂
加车点头，没说什么，加马就继续描述发生在７号养殖场的故事。卡拉听到邻哥儿为王妃挡刀，嫉恨之心冉冉升起：邻哥儿也是妃姐害死的！
加马简单介绍完后，加车叮嘱卡拉先回荒心馆，自己带着加马来到办公室，传令乐丁司、喀辣汉等其他部将立即前来商量。众部将听闻邻哥儿和加卒战死，无不悲愤，都对女王佳佳恨之入骨。加车勉励众人，誓言要为邻哥儿和加卒报仇，早晚要将女王绳于灵魂市，同时命令喀辣汉择日前往７号养殖场帮助饮一修复飞船。众人散去后，他又传杜莎芯前来。等杜莎芯进入房间，他首先递给她一个透明的杯子，杯子里面仿佛有一颗七彩珠浸泡在蓝绿色的液体里。杜莎芯脸带笑容，接过杯子轻轻一摇，那七彩珠瞬间绽放，看上去犹如有九朵鲜花次递循环闪烁一般，随之一阵轻烟送来一股暗香，醉人心怀。
杜莎芯笑道：＂多谢主人。这九夜情寐，确实宇宙无双！＂她说话喝入半口，酒在口中却不吞下，只是微闭双眼感受其中妙景。妙景中，漫天白雪飘飘，高空却明明白白一轮孤月，孤月下雪地上，她一身素衣，与雪月同色，而不远处的邻哥儿正在挥笔为她写诗作画。
＂莎芯，你先喝完，我有要事告你。＂加车慢声轻语。在他眼里，这杜莎芯代表的是当年的杜莎芯。当年的杜莎芯因为他的执意复仇而亡，他一直心有愧疚。
＂主人，什么事居然让主人也变得吞吞吐吐？＂杜莎芯说完一口饮尽杯中酒。
＂莎芯，邻哥儿战死在７号养殖场。＂
杜莎芯万料不到会听见邻哥儿战死的消息，立时脑袋里嗡嗡声大起，随即那些嗡嗡声变成一股轻泉，犹若大提琴的乐声孤独地在黑暗中迷散，她的心也随之迷散。她失去反应良久，加车也不说话，耐心等她。她努力恢复过来后哭问是怎么回事，加车就简单说了几句，说邻哥儿和饮一、加马等被女王佳佳的部下水鳅儿偷袭，邻哥儿为救卡拉的姐姐王妃而亡。加车说完补充一句：＂别人不知，但我知你倾心邻哥儿，担心你悲伤过度。＂
杜莎芯此刻认定邻哥儿之死与卡拉有关，哭诉：＂主人，邻哥之死，与卡拉关系非浅！＂
加车惊讶，不悦。杜莎芯急忙说：＂表面上看，邻哥是为他的写作偷袭卡拉两姐妹，实则他因此又复生人类感情。＂加车不语，杜莎芯便接着把她的分析讲给加车听，说若非邻哥儿与卡拉有私情，他如何肯为卡拉的姐姐拼命？必是卡拉私下求他！
加车晓得杜莎芯说得有理，因为邻哥儿本该在27号养殖场，却为何偏偏跑去７号养殖场？但他现在实在喜欢卡拉，也本信任邻哥儿，不想深究此事。杜莎芯见加车不置可否，懂得他的心思，便又煽动：＂主人，据我所知，邻哥以前也与主人的嫔妃有过私情！＂
＂果有此事？＂
＂主人，以前之事，死无对证。但如今之事，只消将卡拉送去饮一处，自然能察看卡拉的完整记忆，便知真假！＂
加车怒瞪杜莎芯一眼。灵魂市有各种手段逼问出一个肉身人的诸多记忆，但加车也有规定，就是不在后宫内对女人使用任何非生理性技术。加车在这方面从不破例。
杜莎芯还不死心：＂主人，何不唤木兰烟来查问？＂
加车一向不会追查此等后宫琐碎之事，变得有点不耐烦，刚想支走杜莎芯，她却偏又说卡拉就一肉身年轻女人，本来长得如白菊，如何处处说话行为偏偏像主人的爱妻白玫？必是邻哥儿在指点，要她故意取悦主人，其意恐怕不简单。
加车听得半信半疑，反问道：＂若说有人指点卡拉，不正该是莎芯？＂
杜莎芯当即跪下，匍匐在地：＂主人，莎芯对主人忠心不二，一切全按主人旨意行事，万不敢暨越！＂
加车点点头：＂关于卡拉之事，我自有主张，没有实凭再勿乱言。我将后宫交付与你，便是不想费心。你先回去，莫要悲伤惹事。＂
杜莎芯爬起来走回后宫，暗自侥幸：主人明察秋毫，说话须得小心，幸好主人看在死去的邻哥份上没有生气。她对加车很敬畏，知道加车平素不愠不怒，一旦发起怒来，杀人没商量。现在的乌真乌别已经是第六轮的乌真乌别，前几轮的都是因为惹怒加车而被分尸。她以前也曾惹得加车大怒，若非当时邻哥儿表演小品逗加车开心且有开力勒和饮一为她说情，她也会被分尸。加车现在是十二部将，以前可是十八部将，另外六个部将都是因为违反明令或惹怒加车而被斩杀，其中开力勒和得彪还曾是加车最重要的部将，开力勒畏罪自杀，得彪在角斗场与加车决斗被杀。
杜莎芯边走边想：关于邻哥儿指点卡拉一事，没有证据，怕是难以让主人相信。走到一个拐角处，她会心一笑，已有计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