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的时候,观察很多年迈的老人,推着助行车而来。我问一个老人家,她说她93了。我不禁想,老妈能活到这个年龄,该多好。
2018年老妈过来,我也曾带她去游泳。恰好泳池只有她一个人,我在岸边偷偷给她摄影了。
在我这的几个月,我经常迟到早退。每天早上,她总是貌似心脏不好,等我量好血压,才迟迟出门。那时候,承上启下,中年人,来新国家新公司不算长,处处想着如何在新环境中成长,再搏一搏。
我有资历办理她移民,但需要摇号。一定保证住满2年才行。老妈说不愿意。太冷了。寂寞,没有人聊天。我利用一切场合带她去社交。朋友的父母在,她组织几家中年女儿+老父母组合聚会。老妈挺开心的。很多年都记忆深刻,需要我更新他们的信息。
有一个大朋友与老妈是老乡,她与老公一起过来,陪老妈聊聊家常。虽然她老公是老外,不出声,默默含笑迎合着。老妈见到老乡,聊意很浓。
参加老年协会,唱歌跳舞兵乓球,老妈似乎都不那么感兴趣。有个同龄的阿姨进来,老妈立即查户口似的:几个孩子?第三代?什么工作?阿姨的老公早就去世,一个人独立自主,坐公交去一些名胜古迹。老闺女工作比较忙,没有陪着。
老妈方位感很差,过去是老爸带着她玩,现在是子女。她或许有时感觉到幸福。
海边长大的她,喜欢海鲜。很多华人超市的海鲜馆,我从没有涉足,不知道门朝哪里开。老妈来了,隔三岔五就过去。她喜欢青口和鱼。有时候,去翻鱼的眼睛,问卖货的人:新鲜不?那位大哥笑了:新鲜吧,似乎我骗你,不新鲜,老板还饶得了我?
在老妈面前,我总是年轻的,漂亮的。有一个周日,我带她去建材超市买一个零件。有一个中年老外跟我搭讪。机智的老妈虽不懂英语,感觉有点噱头,紧追着问我。 我说:他想交朋友。 大周末,陪老妈逛用具店,估计是单身。
老妈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着对中年女儿相貌的认可和欣慰:看看, 我就说你年轻吧。
她告诉很多人,还欲吐露给远方的女婿,估计老学究派的老公,没啥感觉,即使有,也类似难逃他如来佛手掌的自信。
2014 的记忆还在,父母在这边看我。那时候刚换一家公司,距离很远,工作很忙,领导很好。他让我暂时放下工作,陪伴他们玩。
那时,我有一个心惊肉跳的交通告票需要上庭。他们很担心我。一回家,父亲在写大字,老妈包好了饺子。温馨的家的气息。我告诉他们,告票打掉了!他们的笑颜,至今还在我脑海里。
2018的记忆很深,老妈在这边的足迹还在。记忆深深地扎根在陪伴的点点滴滴。都是开心,欣慰,自豪与庆幸。
2021,回去祖国,记忆就留在那里了。短时间,我不忍回去。
之前,我很在意工作,没有假期回国陪伴他们。上有老下有小。我尽量就小的。他们十分理解我,刚到一个国家,一切从头开始。
现在,父母都不在了。我感觉工作的意义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我只在意他们的表杨,他们的自豪,他们的宽慰。有时候,非常在意他们在他们朋友面前的幸福感觉。
老妈除了海鲜,还喜欢炸茄盒或者土豆盒。我今天做了。那是妈妈的味道。
开车的时候,耳边响起老妈的担心:别老并线。过去,我感觉啰嗦。现在希望他们再回到我身边,更啰嗦一些。
时光把我们拆散。我像一个孩子,找不到家的方向。发现身边,网络里,很多像我一样的孩子,都在苦苦地追寻着,相互宽慰着。大多并未见过面,名字都是网名,却在心里彼此熟悉。在此,我心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