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以聪明用尽,更不可以贪求事事圆满。金无赤足,人无完人。这个世界只要是有形的东西,有形有色的东西,都不可能没有瑕疵、没有缺点。如果我们执着于贪求这种大满贯,这种圆满的结局,那是违背天道的。混沌大帝七天被凿开了七窍,7日后呜呼而亡。这就已经说明,人不可以去求得表面的圆满,不可以用尽自己的聪明去追求外在的圆满。这是一种求缺的智慧。
曾国藩就是一个有智慧的人,他把自己的书房叫做“求缺斋”。有缺点的东西有时候并不是一种遗憾。庄子说“圣人达绸缪,周尽一体也”。这个周尽一体指的是求圆不求满。能够站在一个俯瞰的角度,看待一个事物,看待一个系统。知道什么时候要知足,知道什么时候要停下来,知止而后定。所以说,内心的圆满和外在的圆满是两个概念,而且它们是对立统一的。能够做到知止,知道知足,那么外在的缺陷一定不是遗憾,而是一种留白的智慧。
宋元君将画图。宋元君准备在王宫里面雕龙画栋,所以要招募一些画工,招募一些画师。很多的画师前来应聘,最后宋元君只看中了一个人。他不注重礼节,见了宋元君仍然是不卑不亢。几乎都没有留步,只是拱手打了个招呼而已。宋元君觉得这个画工格外的不同,并且这个画工看到这么多人,济济一堂,争先恐后想谋得这一份工作,他顿时觉得很无趣,然后转身就走出去了。宋元君更加的好奇,于是派人悄悄地去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解衣般礴bo裸。然后专注地去画自己的作品,有人站在他旁边,他都没有发觉。宋元君手下回来如实禀报,宋元君说“可矣!此真画者也”。就是这个人了,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画工。是真正热衷自己艺术的人。内心丰盈的人、知足的人、知止的人,他的外在必然看起来是有缺陷的。
老子也说“圣人披褐而怀玉”。他并不是为了披褐而披褐,只是因为怀玉而披褐,因为他心里面有更大的愿望,有更大的追求,没有时间顾忌外在的东西。杨朱南之沛见老子。老子西使于秦。于是杨朱“邀于郊”抄近路,至于梁,赶上了老子。老子第一次和杨朱见面,就是在半路上和杨朱见的面。老子看了杨朱一眼。仰天长叹:以前我听说你这个人认为孺子可教,我才知道你是很难得到教化的人。睢睢盱盱而与谁居?就是,你看你外表打扮得那么光鲜亮丽,而且又不可一世,就说明你的精神是匮乏的。
老子告诉杨朱“广德若不足,大白若辱”越是那种大德,外在越是显得不足。这种大德就是一种大愿。将军有剑不斩苍蝇,猛虎赶路不追小兔。当一个人有这种大德,有这种大愿的时候,他不会追求一些细节去大道外在的圆满。大行不顾细瑾,大礼不辞小让。说话和做事都是这样越是归于本真,外在越是能够留白。
庄子讲的“卮言”指的就是酒后吐真言,是一种真言。“卮”指的是“卮杯”。这个卮杯古时候也叫“宥坐之器”,这个卮杯在空的时候,它是有所倾斜的,但是当往里面加酒,加到一半的时候,它就恢复了平衡。这时候如果你继续往里加,想把它加满,酒杯就会立刻倾倒!这是古人在以物寓理,凡是不可以贪满,要知止而后定。
抄录郭伟胜先生视频全文2023年1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