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故事原创系列(43)百鸡宴上防“饿狼”

军旅生涯是我永远挥之不去的梦 这不仅仅因为我是军队大院里长大,更重要的是我也曾经是军营里的兵!当兵苦,当兵甚至要牺牲生命、亲情、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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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鸡宴上防“饿狼”

 

时间:1977年6月

 

 

    1977年我们团有幸成为打倒四人帮后全军为数不多的全训部队,曾经强调的政治挂帅被狠抓军事训练落实所代替。全团上下卯足了劲渴望训练出成绩,掀起热火朝天的练兵热潮。

     初夏,坦克分队的实车训练全面展开,训练场科目被排的满满的,各坦克分队各专业不分昼夜轮番上阵,山谷间不断响起战车轰鸣聲和實彈射擊,可以看出训练非常繁重辛苦。

     坦克兵训练

    星期五这一天下午训练终于结束,连长疲惫地推开连部的门,迅速的將脱掉训练工作服掛在牆上,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顺手拿起桌上早已放凉许久的茶水杯子,咚咚咚几口将茶水喝干,稍稍喘了一口气,才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划着火柴猛吸一口,再緩緩将烟吐出,头靠着椅子背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放松。此时营房内高音大喇叭里正播放着京剧《智取威虎山》杨子荣迎来春色换人间的唱段:

     “穿林海,跨雪原,......待等到与战友会师百鸡宴,捣匪巢定叫他地覆天翻。”

穿林海跨雪原

   

    正在摇头晃脑沉浸在唱腔中的连长被其中的一个词所触动,思想片刻,立刻起身来到隔壁司务长房间。司务长此时正在算账,见连长进来立刻起身,连长急忙把司务长摁住:

     “老胡,最近战士们训练太辛苦,是否调剂一下?”

      司务长望着连长,不知连长又在打什么主意 ,也不作答,等着连长接下来的话。

    “你听这喇叭里不是在放《智取威虎山》吗?我是这样想,这座山雕不是有百鸡宴吗?不如我们连也来个每人一只鸡,虽然凑不够一百只鸡,也要像那么回事。我权当是座山雕,你们就是我手下的八大金刚和小喽啰,咱们周末好好乐呵乐呵如何?”

杨子荣与八大金刚

     

    司务长终于明白,感情连长是借当座山雕想吃鸡,禁不住笑出声:

    “就吃鸡吗?”

   “那怎么行?人家威虎山除了鸡还有七个碟子八个碗,我们就搞个八个菜加一只鸡,凑成一个九。”

    “要不要整点酒?”

     司务长用渴望期待的眼神瞅着连长,因为司务长有点酒瘾,连长眼晴一瞪:

    “不行!万一让上面知道了,咱们几个干部是吃不了兜着走,不是僅僅写检查那么简单,说不定还要通报受处分,咱们连可丢不起那个人。”

    “菜是不是有点儿多?”

     手头紧惯了的司务长心痛钱不想浪费,偏遇到嘴馋的连长,你猜连长怎么说?:

   “星期天咱们不是两顿饭吗,让炊事班早饭少做点,饿饿那帮小子,这样下午菜肯定能吃完,那帮小子只要听是百鸡宴,你让他们早上不吃都没意見。”


    司务长和连长相視哈哈大笑,不过连长眉头很快一皱,不放心地对司务长嘱咐:

   “你可得保密,千万别让那几只“饿狼”知道,一旦让那幾個傢伙知道就惨了,那就不是抢几只鸡的问题,生生会把我们连的百鸡宴变成他们的家宴。”

    司务长知道连长口中说的几只“恶狼”有一对是汽车连的连长和指导员,还有团卫生队副队长和通信连的一排长,以及军务股的张参谋和刘参谋,他们都是和连长一起入伍提干的同乡,关系相当好。因为他们不是坦克灶伙食特别差,经常周末跑到我们连蹭油水,一次我们正在聚餐,几个饿狼就进了饭堂,连长一见他们就会乐呵呵的说:

     “鬼子又进村了!”

    几只“饿狼”脸皮也厚,尤其汽车连连长眼睛一边盯着饭桌的荤菜一边回应:

    “鬼子进村是三光政策,我们就一光,吃光!”

    说完,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一边嚼着一边冲着其他几只“恶狼”挤眉弄眼得坏笑,其他几个跟着起哄:

    “谁让你们是坦克灶,不吃你们吃谁?”

     说着落座开吃,连长看着几位同乡也是一脸的无奈,其实连长这几个老乡平时没少帮衬我们连,看病用车从来不含糊,每年训练团分兵都是把最好兵给我们连。连长这样做还不是心疼自己的兵。

    连长交代完毕,司务长立刻找到炊事班长布置,星期六一大早炊事班长就带着几个战士出了营区。望着四周一抹墨绿的群山碧蓝的天,呼吸着清新湿润的空气,看着脚下一片片随风起舞的稻田,炊事班長心情大好,不由得哼起家乡豫剧《朝阳沟》唱段:

  “走一道岭来翻一座山,山沟里空气好实在新鲜实在新鲜。”

确山

     其余几个戰士也难得放松跟着炊事班长进了营房附近的几个山村,当地是老区,非常穷,村民舍不得吃鸡,都指望拿鸡和蛋换点油盐钱。炊事班长的到来,家家户户都拎着鸡希望被买下。炊事班长很有经验,只要当年不超过两斤的公鸡,价钱比村民到县城卖4角5分还贵5分,这样只走了三个村庄就收购近五十只公鸡,总共花了不到50元。这在当时也是很奢侈的,七十年代一个二级工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十多元,还要养一大家子人。鸡买回来全连动员杀鸡拔毛,清理干净后炊事班把整只鸡一炸,然后放入各种调料一卤,第二天下午大家的餐桌上除了八个炒菜每人面前还有一只卤烧鸡。连长一番感言,大家又给炊事班一番掌声,连队百鸡宴开吃。正吃得开心时,几个饿狼是不请自到,而且还忿忿不平:

 看着流口水的烧鸡

 

 “我说六连长你可不够意思啊,这么好的大餐为什么不叫兄弟?”

    连长一脸懵圈看著進來的幾個:

   “我说你们几个惡狼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们是狗鼻子?”

   “你们连的鸡毛都飘到我们汽车连了,还用鼻子?”(汽車連就在我們連的坡下不遠)

     汽车连的连长指导员故意皱着鼻子猛吸两下,连长无奈的一声叹息:

   “唉!千算万算把鸡毛漏算!”

    几个“饿狼”听后是哈哈大笑,拉开凳子不客气的準備落座开吃,连长大喊一声: 

   “欢迎“饿狼”加入我们连的百鸡宴!”

    几个“饿狼”慌忙站起嬉嬉哈哈学着八大金刚拱手衝著我們連長:

    “给三爷拜寿!”

     饭堂全体大笑!

     百鸡宴在“三光政策”(盆光、碟光、碗光)中结束,只留下了满桌凌乱的鸡骨。

     好景不长,79年打仗,我们连进疆组建新的坦克部队,伙食水准大降。更遗憾的几只“饿狼”还在原部队,没有寻着味来扫荡,兴许是太远了(几千公里),自然少了许多“饿狼”聚餐的故事。

    顺便说一句,当时我们连队伙食费结余2000元,在当时年代那可是富的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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