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林奇案录第三部之华严三圣图
作者： 八峰
第二十六节
午饭后，南宁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办公室里，周源和卢志国找来了经侦民警江亚萍，了解她对从宏发公司带回来的有关帐册核查的结果。
“怎么样？你查出什么名堂来了吗？”性急的卢志国劈头问道。
“没有，我把早上带回来的账簿反复核查了两遍，从相关的账目上都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江亚萍脸上露出来遗憾的神色：“但是我觉得，这些账目很可能被伪造之后做平了，所以从表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大的问题。”
“你是说——宏发公司给我们提供的这些帐本是经过造假的？”周源眼睛一亮。
“我不能肯定，但是这种情况很普遍——很多商家和企业在面对工商税务的检查时都经常采用造假账的办法来蒙混过关；一些从事走私活动的企业和不法分子也是通过类似手法来欺骗海关，逃避追查的。”江亚萍说道。
“嗯，你说得很对！我在成都时就遇到过这种情况——不法商家在其提供的账目资料里做了手脚、伪造科目与数字来平衡账目！”周源点点头：“其实，上午在宏发公司看到这些账本时我就产生了怀疑；你们看——这几个账册都是棕色软皮封面、里面也没有贴分类标签；而刘家善跟我们说蔡元庆文件柜里那些账本是十六开大小、硬壳黑色封皮、散页一侧还粘贴了分类标签，这些账册肯定不是老蔡原来的账本；而且内容上很多就是来往客户的流水账和一般信息——完全可以直接把老蔡原来的账本拿给我们看，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些新的编造出来的账册？”
“唉，那怎么办呀？咱们没有原来的帐本，跟什么去做对比啊？”卢志国忧心忡忡地说道、两条眉毛拧在了一起。
“是啊，原来的帐本、包括蔡元庆办公室文件柜里失踪的那几本帐册，都被人拿走隐藏了起来，给我们看的，就是这些经过伪造的东西！”周源沉吟了一下、又看着江亚萍问道：“那蔡元庆的私人账户呢？你有没有去查过？”
“我正要跟你们说呢！”女民警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去查了蔡元庆的三个私人账户，还真的发现了一些问题：近一年来，他的账户上有多笔资金进入、转账与汇出，按月计算金额远大于其正常收入，资金来源与流向均不明确，有个人也有公司或信用社的账户；因此，我怀疑他涉嫌利用其个人账户来为他人或不法组织过渡资金、转移或分配赃款。”
“哦？”周源和卢志国顿时都面露喜色：“有没有查到什么具体的人员？”
“还没有，”江亚萍摇摇头：“这个追查工作量比较大，而且还需要跑一些银行或信用社网点，可能要花几天时间。”
“好的，干得不错！继续查，一定要追查到底！人手上，我和卢队商量一下后看能不能给你加强一下。”周源鼓励道。
“还有一个情况，从账面上看，宏发公司的主要供应商是同在南宁的华威集团公司、或者说华威集团的供应商——宏发公司销往内地的商品超过一半都是由华威集团代购的，而宏发公司就好像是在为华威集团做代销业务。”江亚萍补充道。
几个助手离去后，周源点燃了一支香烟，他吸了一口看着自己吐出的一缕烟雾似乎自言自语地问道：“你说，这个宏发公司怎么这么快就做出了反应？我是说，蔡元庆刚死，我们还没有确定他的身份，这个公司就偷换了他的账簿、从他家里偷走了证物？可是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更加令人怀疑。”
“你怀疑有人提前给宏发公司通风报信？”卢志国看着侦探的样子问道。
“是的，还不光只是有人给宏发公司通风报信，”侦探点点头、沉思的目光落在了窗外被风儿吹得飘动的一簇绿叶上：“我们迄今为止的调查证明宏发公司有非常严重的问题：一方面跟蔡元庆所负责的那些业务与客户有关，其中的内幕我们虽然还不清楚、但已经导致了蔡元庆的被害——有人要让他永久沉默；另一方面，蔡元庆不明不白地失踪被害之后，宏发公司竟然有人不惜非法潜入蔡家盗走重要证物、从蔡的办公室里偷走原始帐册、又伪造假账来掩盖真相，这些都说明了背后问题的严重性。作为一家购进卖出的贸易公司，究竟什么样的问题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呢？”
下午四点，周源和卢志国局长办公室，值班的秘书告诉他们：“刘局长正在纪副局长的办公室里，他让你们来了之后也过去，一起听听你们的汇报。”
走廊上，周源轻轻扯了一下卢志国的衣角、附耳低声向他说道：“待会儿进去以后，你就这样给他们汇报。。。。。。”
“什么？”卢志国听了之后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侦探：“你，这不是要我向局长他们撒谎吗？”
“你就这么汇报——事后我会向他们解释的！”周源坚持道。
两分钟后，卢周二人走进了纪勇的办公室、在长沙发上坐了下来。
“来来，坐吧，怎么样？调查工作有什么进展？”坐在写字台旁边单人沙发上的刘飞看着两位部属欠身说道。
卢志国连忙坐直了身体、咳嗽了一声，打开一个本子，按照与周源商量好的口吻和内容汇报起来，把上午去宏发公司进行调查的过程说了一遍，强调侦办组正在对带回的资料进行核查，暂时还没有什么具体结果。
“嗯，还是没有突破性的进展；看来，这个蔡元庆的死跟宏发公司有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还不好说，也许他是得罪了什么社会上的歹徒才被杀死，而那个歹徒又认识赵志军？所以才有了后面的李代桃僵？”刘飞皱了下眉头、有些失望地说道。
“完全有这个可能，那个赵志军不是吸毒吗？这种人跟社会上的歹徒多有联系，很可能就是他们串通一气实施了杀蔡替赵的罪行。”纪勇在一旁点头附和道。
“纪局长，”周源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问道：“您在南宁待了这么久，我想问一下：这个宏发贸易公司在咱们南宁市有没有什么背景啊？”
“背景？你指的是什么背景？为什么要这样问呢？”副局长吐出了一股烟雾、眯起眼睛反问道。
“哦，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您看，这本来是一家原属于南宁市商业局的国企、七九年经过改制成了现在的宏发贸易公司，有两个副总经理，一个叫刘家善，另一个叫曹丽青，两个各自分管一摊业务，而公司里却没有一个总经理？也没有建立董事会；另外，我们去工商和税务部门查过，这个宏发公司规模不大，所经销的货物品种非常普通，基本上为日用百货，其经营方式也很平常、并无特别之处，同行业中情况类似的公司在市场竞争激烈的情况下根本运营不了几年便会倒闭，而这家公司却能够逢凶化吉一直维持到现在，令人不禁有些好奇。”
“哦？听你这么一说倒是真有点儿意思。不过我还真不了解这家公司，以前都没有听说过，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怎么经营的？不过，改革开放都好几年了，广西又是沿海地区，这些商家也早都习惯了市场竞争，他们自有他们的生存办法，咱们这些搞公安的怎么会知道？隔行如隔山嘛。”纪勇笑了起来。
“嗯，纪副局长说的是——商家自有商家的生存之道；”周源点点头也笑了起来，他真起来伸手在写字台上的一个墨绿色的水晶烟缸里掐灭了烟蒂，“您这个水晶烟缸真漂亮！我好像以前问过您——是在哪儿买的啊？”
“哦，这个啊，是个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儿买的。”副局长有些尴尬地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