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打工—留学生的必修课程
我相信,现在的中国留美学生中,完全依靠学校资助,或者必须出去打工赚钱才能完成学业的人,可能不是很多了。相反,很多中国留美学生,是完全依靠家庭的财政支持来留学的,即使出去打工,也是为了接触美国社会,或者为了获得更多生活体验。根据美国国际教育研究所发布的最新开放门户报告,2011到2012学年,有19.4万中国大陆学生,正在美国的大学里留学,占到美国大学国际学生的25.4%。他们中间,能够拿到全奖或半奖的人不到四分之一,其余学生主要靠家庭资助。可见,经过三十年的经济飞跃发展,中国的经济实力和三十年前相比,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有经济能力送孩子出国留学的家庭,我想用多如牛毛来形容并不为过。
前几天,我听说过一个故事,说一个女学生,2012年到美国留学后,自己租住在城市南边每月700美元的一套出租屋里,却在城市的北边买下一套一百多万美元的豪宅。每个月她独自一人去豪宅住一两天,体验一下住豪宅的快感。其余时间,她都和大家一道住在出租屋里,没有人知道她还有一套豪华房子空着不用。这位留学生如此刻意低调,也许是害怕曝光了来路不明的家底,为国内的父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也从侧面反映出来,当代的中国留学生在的经济实力上,已经不可小觑。
如果把时钟倒拨回到上世纪90年代,情景就大不一样了。那年头,我们这些自费赴美留学的人,离家时能带走的钱很少很少。更多的人出国时,是带着满身的债务,期待着到美国后能够赚钱还债。我有一位音乐学院的朋友, 卖了心爱的高级音响和摩托车,仍然不够两夫妇在美国入学的用度,还是向朋友借了一笔不小的数目才能成行的。我知道,为了心中的那个留学理想和美国梦,为了能够摆脱经济困境,我们那一代留学生,几乎没有人不出去打过工的。‘学位+美元’,是绝大多数自费留学生美国之行的两个最重要的使命,也是衡量留学成败再具体不过的两个尺度。
我离家出国时的情景就更惨。那时候,用我女儿的话来说,妻子把家里的箱子旮旯柜子旮旯都扫了好几遍,为我的出行做经济上的准备。清扫行动的战果令人很是失望,钱数还是不够。临走前,又向我的朋友借了500美金,这才勉强能够对付预计旅途和到达学校后的开销。
更惨的是(也许应该说‘幸运的是’),8月末,传来女儿被重庆商学院(现在的重庆工商大学)录取的消息。高兴之余,不免也担忧起来,不知道妻子如何能筹得送女儿上大学的那笔钱。那时候,我初到美国,身上的债务还无法偿还,除了能在信上表扬女儿,说几句砸锅卖铁也要让女儿上学这样的漂亮誓言外,什么忙也帮不上。其实,那时候的家里已经没有锅可砸铁可卖了。如果用山穷水尽来形容那时家里的经济状况,一点也不为过。后来,妻子东拼西借总算解决了女儿的入学问题。但是,我也知道,一条正弦曲线跌到了谷底,接下来一定是向上扬起,我们家走到柳暗花明的那个村子,一定不会很远了。
可以想象,在这样一种严峻的经济形势下,我内心承受的压力会有多大?我面对家庭开销和债务的负担,能够坐视不管无所作为吗?解决之道只有两条:节流和开源。这也是我们那个时候,在美国留学的中国学生共同面临的命运,很少能有例外。有句现代流行语言很能描述我们当时的情况: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要实现心中的那个美丽梦想,必须面对很残酷的现实。
最近在一个网站上看到一篇文章,谈论当代的留美中国学生的餐食(作者的用词)。说餐食分四等:每顿一美元的算最低等,3-5美元的是奢侈型,算最高等。平均下来,每人每顿2.5美元,加上早餐1美元,每月用在餐食上平均就得约180美元。如果再次把时钟拨回到我们那个留学年代,这个数字够三个人一个月的餐食费。即使考虑通膨因素,也可以看出,我们那代留学生的整体经济状况,是如何的窘迫。
我的节流措施最为彻底,不抽烟(我身边也有中国学生要抽烟,是价格低的那些牌子),不喝酒,不上理发店(自助理发,即自己对着镜子胡乱把头发剪短了事,反正上面有假发盖着,谁也看不出下面的乱象),基本不上餐馆,除非有人请。中午来不及回家煮饭时,到80号公路对面的一家Burger King(汉堡王),花89美分买一个whopper(本意是‘庞然大物’)。那是一种体积超大价格低廉的汉堡包,不吃薯条不喝饮料,我能吃个八分饱。虽然想念家里的妻子和女儿,但头两年几乎不打国内电话,通讯基本靠写信。从这些方面节流无异于是在鸡脚上刮油,不会有多少效果的。节流的主要项目,是要放在住房和餐食上。
第一学期,我们在学校北面的Cole Ave.租一套房子,一卧一厅一卫的那种,大约四十平米,月租240美元。这套房住了我们六个人,加上共用电话,每月每人平均60美元左右。这和现在城市里某些农民工住处相似,虽是最低标准,但还不算最惨。据说,当年一位上海来的男生,在门罗附近Ruston 的University Tech Louisiana (路易斯安那技术大学) 念硕士,吃面包、牛奶和方便面,住废弃火车车厢,每月吃住只花50美元。故事听起来让人心酸,但我相信是真的。如果那位学生的父母知道,儿子在天堂美国享受的是流民般生活,会是怎样的心痛啊。如果让现在的中国学生来美国过这样的生活,相信他们打死也不愿上飞机出国留洋。
我比上面提到的这位上海小弟可能要‘奢华’一些。在餐食上,每月花费50美元左右。吃得很节俭,很少吃牛肉,从不吃海鲜,只吃猪肉、鸡蛋、牛奶和便宜的蔬菜水果。降价到59美分一磅的猪膀肉,是我最经常享用的肉食;25美分一磅的包心菜和胡萝卜,33美分一磅的西南花和香蕉,是我最经常买的蔬菜水果。刚去时,有时候想买一把青葱,也要犹豫一阵子。一美元三小捆的青葱,一捆也要33美分。有得这笔钱,我更宁愿去买一磅香蕉。我喜欢吃甜食,就等到下午五六点钟时去County Mart(乡村超市)买打两折的donuts(面包圈),一袋10个一美元,可以对付一个星期的早餐。吃得虽然简单,但营养是足够了。美国毕竟是个发达国家,恩格尔系数大概仅为16 %左右,食品便宜,吃的开销只占支出的很小部分。
节流到这种程度,已经无法再更上层楼了。超过了度会损害身体,那样会更加得不偿失。接下来是开源的问题。我每月从学校拿400美元的研究生资助金,这是我最大的一笔收入,每年按九个月计算,暑假除外。当然,学校也不是完全白给这些钱。每个接受研究生资助金的学生,每周要工作20个小时,为本系老师干些文案杂活。学习加上20个小时的工作,再除去吃饭、睡觉和休息的时间,能剩余的时间不会太多。但是,要尽快从经济困境中走出来,日程再紧也要抽时间打工赚钱。我从第一学期起,就每周抽时间去做兼职,想尽量多挣点钱,让银行户口里的balance(存款余额)快快成长起来。
出外打工,赚钱脱贫是一个任务,深入了解美国的社会、文化和民情也是我的任务。我是学文科的,对美国的社会、政治、文化、经济等诸方面都有浓厚的兴趣。还在出国之前,我就长期订阅《美国研究》,这是一本当时全国唯一的一种美国研究杂志,由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主办。一则我是为赴美留学做准备,二则满足自己这方面的兴趣。现在来到了美国,你感兴趣的对象就在你身边,可以让你唾手可得,你怎么能够叶公好龙而不去考察它研究它呢?不这样做会造成莫大的机会浪费,是一种脑残。所以,在我看来,来美国留学的中国人,都应该把打工设定为自己的必修课。走遍天涯海角去打工,尝尽人间酸甜苦辣,是了解美国社会的一个很好切入点。深入了解美国,丰富了自己的知识和阅历,才不会辜负这一趟美国之行。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学校食堂,美国人叫cafeteria,具体工作是为进餐的学生们的饮料杯里加冰。工作比较轻松,每周干活六小时左右,每小时4.25美元,每月月底结帐拿支票。工作虽然挣钱不多,但是渴望得到这份活的人还不少,而且得来也不是那么容易。首先,你要通过学校financial aid office(财政资助办公室)的审查,看你课时负担是否允许,还要看用人单位是否有空缺,是否愿意雇佣你。我开始不知道学校有这项服务,到学期中才申请到这份工作。在那里干了两个多月就到了寒假,第二学期再去申请时,没有空缺了。
在学校干过的短工,最苦要算是在Grounds office的那份活。所谓Grounds office,其实就是我们说的花工组。工作包括收集校园里的枯枝败叶,树木修枝,剪草除草,喷药施肥等等。兼职的学生工可以选择工作时段,上午是8:30点上班到12点,下午是1点上班到5点半。上午气温低些,在日程安排允许的情况下,我尽量选择上午,但下午也不能完全避免。
工作程序很有些趣味:早上8:30之前,大家开车到学校东北角的Grounds office,然后听主管交代今天的工作内容,接着分工,最后大家搭乘单位的车,带着各种机具分头赶赴工作现场。中午在现场吃自带或外购的午饭后休息,中途不能回家,不能离开去其他地方干私事。晚上5:30钟,大家原车原路返回Grounds office,收拾好机具后,开自己的车下班回家。一聚一散,有时有序一点不乱。他们从不会也不能在工作时间内在交通工具上沾公家的油水。后来,我还注意到,在美国如果要开公车出去公干,也是按照这样的方式进行。公车是不允许开回家去的。而且,一般公车在两边车门上,都涂有醒目的单位logo和名称。公车私用一旦被发现,政府官员会受到惩罚。我想,中国在防止公车私用滥用方面,何尚不可借鉴一点这些经验呢?当然,这是题外话。
说这份活苦,是基于门罗夏天的高气温和我本人的特殊情况而言。7月的门罗,气温最高可达华氏101度(摄氏36.7度),干的又是室外体力活儿,加之我头上顶着一顶非常‘保温’的假发,几者叠加,结果可想而知。主管告诫大家,最热的时候可以到树荫下躲一躲,但总归是要干活的,干活就无法避开太阳的炙烤。每每下午上班干一小会儿,我全身就湿透了。头上满头热汗,像顶了一个蒸笼难受极了。汗水,从假发脚不断留下来,滴在体恤衫上,很快就把体恤衫浸透了。工间休息时,自己独自躲到一处避开人的树荫或旮旯里,把假发取下来,用手巾把头顶上的汗水擦干,再让头上的热蒸汽散发一会儿。休息时间到点前,又得赶紧把那个‘蒸笼’顶上去整理好,再回到大伙儿那里继续干活,继续流汗,继续难受。
Grounds office 的主管是位将近五十岁的男性白人,其他全职职工几乎都是黑人。来兼职的学生不多,没有一个白人学生,中国学生只有我和另一位山东来的同学。我们来兼职的学生都是在全职老师傅的带领下,作为他们的下手来干活儿。工作也说不上累,做下手就更轻松了。而且,很多黑人师傅心地善良,混熟了,他们很乐意帮助你。有一个中年黑人,他的名字很有趣,叫Drums (翻译过来是‘鼓’的意思)。他笑口常开,一说话就笑,一笑脸上就露出浅浅的酒窝,像一个可爱的大孩子。他的性格乐观率直,没有什么虚荣或矫饰。他说他是上过大学的,后来觉得太吃力就办理了退学。他甚至向我坦陈他太笨不是上大学的料,只能干粗活。我和他相处了一个学期,和他分在一组时,他总是揽重活做让我干轻活。在我的黑人朋友中,他留给我的印象是最深刻的一个。
我在ULM念书时经常到校外打短工,这是我开源的主要渠道,主要去处有两个:美国餐馆和中国餐馆。那个时候,美国移民局对国际留学生的管理比较宽松。到学校报道后,国际留学生就可以到社保局申请一个Social Security Number(社安号带卡),开车后就有了驾照。有了社保号和驾照,几乎可以等同半个美国人了。虽然法律规定,持F-1签证的留学生,不能到校外打工。但是,餐馆只认社保卡或驾照,我就是凭借我的这两件东西,在美国餐馆工作过不短的时间,算是打了法律的擦边球。我在门罗打过的美国餐馆,只有快餐店Wendy’s和比萨店Domino’s两家,中餐馆要多一些,有四五家。在中餐馆打工,时间最多最长的是China Garden(中国苑)。这是一家由一对台湾夫妇开的中餐buffet(自助餐)店,位置在靠近165号公路的Cole Ave.上,离学校很近。
在美国餐馆和中国餐馆打工,在操作和待遇上有很大的不同,环境体验也很不一样,几乎可以说,就像在两个不同国家打工一样。美国餐馆操作规范,只要你有社保卡就可以雇佣你,不会因为你是外国人或者像我这样的高龄人士而受到歧视。在美国店,分配工作,经理要征得本人同意,上下班要打卡,在本餐馆吃饭要付半价。美国店发工资只用paycheck(支票),绝不会发现金,所得税也不会忘记扣除。如果你主动辞职,只要提前一个星期告诉经理就行,不问缘由也不劝留。辞职后两个星期内,你还会收到一份辞职通知书,申明你辞职是基于自身原因。这样做的目的,是在你寻找下一份工作时,向你的新东家说明你不是被开除的,让你更容易得到这份工作。
在中国店打工,情形就全然不同了。没有什么规范,一切都看老板的态度。你可以没有社保卡(属于非法打工),发工资都发现金(有利于老板逃税)。你的去留,完全由老板的一句话决定,可以用一个电话把你招来,也可以在你正在干活中间,让你放下活儿就走人。虽然,餐馆有一定的分工,但老板可以随意调动你去干其他活,甚至找些莫须有的理由扣发你的工资。中美两种餐馆不同的操作方式和员工待遇,也反映了两个国家法治水平的落差,以及长期不同历史文化影响下,所形成的不同的人民素养、国民性格和劳工制度。
我的高龄,对我的打工生涯的影响,负面多正面少,在中国店打工尤其如此。去中国店应聘,老板的白眼和话语歧视,甚至同工不同酬的事情都是常有的现象。有的老板会明白告诉你,“你年龄大,我们不要。”这种明目张胆的年龄歧视,在美国劳务市场是决计不会发生的,如果你录个音下来,是可以拿到到法院去提告的。可是,在中国老板那里,他就是天,你又能把他怎样?很多学生在校外打工本身就是非法的,老板吃准你不敢告他,就可以对你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1992年寒假,我和其他几个ULM的学生,一道去纽约打工。那年,美国经济很不景气,找工很难。我们三人一同去纽约,到一家香港人开的中餐外卖店应聘,他们两人被老板雇佣我被拒绝,原因不说自明--高龄。为了学一点包外卖的经验,为将来的打工积累经验,我主动降低身价,提出只吃饭不拿钱干一段时间,老板欣然同意。这实际上的一种剥削,是明目张胆的违法行为。
因为年龄大动作慢,受到老板呵斥责骂的情形就更多了。在门罗的中国苑打工时,一次张老板一时心血来潮,想教给我炒饭技术让我大器晚成。起初他炒饭让我给他打下手,后来才让我独立操作。做大锅炒饭,大锅大铲大动作操作,既是一件力气活,也是一件技术活。火力小了,耽误时间;火力大了,饭很快就糊焦,整锅饭都得倒掉。
有一天,他炒一锅饭时,开始数分钟很顺利,饭团慢慢炒散开来。接着是下各种配料:调和油,冰冻豌豆,叉烧丁,胡萝卜丁,炒蛋花,胡椒粉,盐,蚝油等等。就在他要放进最有一批配料时,因为翻动慢了点,底层的饭炒焦臭了。闻到那股糊焦味后,张老板气愤地把火关掉,把锅铲狠狠地砸在锅里报废了的炒饭上。然后,他转过身高声指责我,说我递送炒蛋花的动作太慢。我反驳说是他自己翻动慢,而且翻动不彻底,才浪费掉一锅米饭。张老板比我年轻十多岁,平时待员工也还可以,今天为一锅饭,竟然对我动这么大的肝火,让我接受不了。那天下班时,我向他老婆提出辞工。老板娘对我说了一些好话,说老板今天和房东因为房租吵了架心里不痛快,要我原谅他。这事在老板娘的调解下,达成了和解。但是,我感觉再去那里打工,心情上总是有些纠结,不久以后,我还是辞职走人了。
高龄对我的打工生涯有巨大的负面影响,这是不言自喻的。说它有正面影响,这又从何说起呢?在餐馆老板看来,高龄实在有些碍眼,能不用就尽量不用。但反过来,在不好寻找有经验员工的时候,高龄员工比青年人更趋稳定,不会频繁跳槽因而更受欢迎。再说,高龄员工往往有更多人生阅历,也更有生活经验,有些活不教也会做用不着培训。比如,我前面说到的那家中国苑餐馆。一位上海来的周姓同学和我同期去那里打工。这位仁兄厨房活一概不会,每次切菜,老板娘要我先示范他如何做。熟悉需要过程,干起来效率就低,这是一般餐馆老板们最不满意的。一次,周姓同学因为切芹菜不熟练,把手指切出一条大口。伤口流血很多,把砧板上切好的芹菜都染红了,老板娘吓得够呛,赶紧把他弄到诊所包扎。老板害怕再出那样的工伤事故,心痛医药费不说,出大事故引起法律纠纷,让他们倾家荡产也不是没有可能。等到周姓同学的伤完全康复后没干多久,就被张老板解雇了。
转眼就到了1993年5月,第一学年即将结束,暑假要来了。我执行了近一年的开源节流措施会有怎样的收获呢?我也很想知道结果,赶紧到银行盘点存款余额(那时还没有网上银行和遍布各地的ATM机),balance 2000美金还多一点。在这个数字上,还应该加上我寄回家归还朋友的500美元。哇塞,成绩辉煌!开源节流政策大获全胜。有比较才能有鉴别,和其他处于同一经济水平的同学相比,就能看出差别。
一天,当我无意间谈到我来美一年来的财政收支情况时,一个 ULM来自北京就读于传播学院的王姓同学根本不相信。他全年的研究生资助金是五千美金,我只有四千。两人都在门罗生活,他的资助金花得精光,我结余两千多。收入多的成了年光族,收入低的反而大有相当结余,无法相信也不可思议!但是,看得见是这些数字,看不见是数字背后的那些故事,是那些苦涩和艰辛。这些都无法向旁人述说,只有自己最清楚。
我说打工是留美学子的必修课程,是从打工可以更多接触美国社会基层民众,了解更多美国文化和生活方式这个角度而言。如果只从打工能够疏解经济上的困难,尽快脱贫而言,对现在的中国留学生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他们只需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中,好好学习,尽快尽好地好好利用留学这个机会,学习更多前沿知识,以便日后报答父母报答国家。这是一个老留学生对现代留学生的几句题外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