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水彩
杜崇刚
我真正迷恋上水彩画是在96 年,第一张水彩作品“初夏”在“山 东首届水彩画展”中获了奖。从此, 水彩画就好象无意中邂逅的情人, 她使我沉湎、令我心醉神迷。
大学期间, 张鹤玲老师教我们 水彩画, 并且带领我们去黄山写 生。那时候的水彩仅仅停留在习作范围内, 多为写生作品,风景、静物居多且尺幅较小, 一般人认为水彩 画是画小情小调登不上大雅之堂、 所以文革期间水彩画就被砍掉了, 80年代的水彩画算是保留画种谈不上发展, 大家对它的认识还很粗浅, 更多的院系还是采用水彩画进行色彩教学。
后来, 陶世虎老师在彻底“吃 透”油画材料与技法之后,兴趣突然转向对水彩语言的探索。他画的山、石、树木有油画的厚重, 又有水彩的灵秀。工而不匠, 细而不腻, 具有苍凉悲壮的诗化自然之感, 表现了中国传统的哲学内涵, 使中国水彩往精深方面拓展成为可能。他的勇气和胆识对我启发甚大。水彩画是很有潜力的画种,有许多新的材料和媒体有待进一步实验, 它的更 具偶然性和即兴挥洒的特点使其更加接近艺术的本质, 这也是近年来有诸多的从事油画专业的青年画家踏入水彩园地的缘由。
同时, 油画也是我艺术生活的一部分, 它的凝重、厚实的材质美 感深深使我为之眷恋, 我坚持画着“静物”系列, “冬日山庄”系列用油画语言讲述我对自然的理解。
98年水彩画“多梦时节”入选 “全国第四届水彩、粉画展”, 这一 成功使我对水彩更加倾心。经过一 次次的实验性探索, 逐渐摸透了水与色的“脾气”。
有人说: 画什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怎样画。我不这么看, 我认 为画什么与怎样画同样重要。当今绘画艺术已经不再是那种只重形 式而贬斥内容的“现代主义”时代了, 内容成为重新支配形式已经成 为必然。艺术家考虑问题也不再是以偏狭的、孤立的思维方式, 而是全面的、立体的看问题。社会、历 史、文化、传统等等问题成为艺术关注的焦点, 当然技巧是非常重要的, 它关系到传达内容的质量和有效性。这好比一个歌手, 如果没有优美的歌喉和演唱功力, 再好的歌曲都会使人不堪入耳。
画面是思想和情感的载体。特定的形式相对应于特定的思想情 感。一个有责任心的画家是不会仅拘于一种形式的, 他会以相应的形式适应题材的需要, 而不仅仅从商业的角度对待自己的绘画。我同意吴冠中先生 “离开了画面,笔墨等于零”的说法。
画什么和怎样画都能决定画家的风格和面貌。莫兰迪画了一辈 子静物,偶尔画画风景,他简约的画面形式和反复出现的导具似乎 在自始至终强调自己的坚定信念。毕加索就象变戏法似的随意拈 取各种题材, 历史的、宗教的、自然 的、艺术自身的题材几乎无所不 画、无所不能。技巧对他而言是忠 实的奴隶。毕加索的创造性决定了他宽广的题材范围和多变的风 格。我佩服前者的如一同样佩服后者的多变。如一是坚定不移的表现,多变又是创新和勇气的体现。这两者对一个艺术家的成长至关重要。
有时, 我希望自己在某一个题材上深入挖掘, 画出更多的“系列”
作品, 但新的构思不断涌现,使我不能停留, 不得不重新调整形式语言以适应新的题材。所以, 我常在中西文化间游离, 在古典与现代之间徘徊,人物、风景、静物都画, 油画、水彩、水粉都搞,不断尝试思索 更为适合自己的语言, 用比较通俗 的话说“仍无定性”。
我逐渐厌恶较甜俗的题材而转入对社会、历史、文化、精神等深刻问题的关注, 这是因为责任心使 然。世纪末的今天艺术应更多地去 关心人的精神、人的历史、人的生存环境以及人的未来,反观人类的行为对当下人类自身的道德、价值 观念的影象, 是对下一个世纪及人类的未来负责任的作法。我最新实验的水彩新语言能够较为妥贴地表现我的思想和观念, 它的冲击力和厚重感是传统水彩所无法比拟的。这就必然促使我在水彩艺术的形式上倾注更多的热情, 当然这种 热情是以“爱”为前的。
该文发表在《齐鲁乡情》1999年第四期,因为与当时的背景相关,故不做任何删减,原文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