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藏不住,灯下现原形。
群众眼光亮,岂容蛇乱行。
俗话说:人不走运,喝水都塞牙。李阿选做梦都没想到,原本是找朋友帮忙,混碗饭吃。人家忙是帮了,自己却掉到水坑里了,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刚上任,就栽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史仰绍问,打断了李阿选的思索。
“我叫李阿选。”他僵硬地回答,心想我不是本地人,他们不认识。
“什么地方人?”又问。
“李王乡人。”答。
“哟,你不是李维持会长吗?”史仰绍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本子上记的那个李王乡的李阿选。各个乡的汉奸头子他那本子上都有。
“不是,不是,维持会长叫李阿犬。”他立马否认。
“是的,是的,我知道李阿犬就是李阿选。李阿选又叫李阿犬。”史仰绍说。
李阿选心想“完了。真历害啊,连外号都知道了。”他卡壳了,不吱声了。
“说,你来干什么的?”史仰绍问。
“走亲戚的。”李阿选想继续撒谎。
“还不老实,你没听到啊!同伙都交待了,你是来搜集情报的。”史大胆站在一旁,听他撒谎,实在生气,很想踹他一脚。
“漏底了,没处躲了!”李阿选崩溃了。
“老实说,从哪里来?”史仰绍追问。
“从巴集来!”没有办法,他只好实说了。
“干什么的?”大胆喝问。
“替皇军搜集情报的。”他回答。
“在这里还他妈说皇军,狗汉奸!”大胆举手要搧他耳光。被史仰绍制止住了。
史仰绍说:“从李王乡逃脱了,又到巴集乡替日本人卖命。你真是铁杆汉奸了。瞎子害眼,没救了。来人,把他捆起来,送乡政府处理。”
随着一声呼唤,立刻走过来两个民兵,拿两根绳子把李阿选和那个伪军一起捆了起来,由大胆带几个民兵把两个汉奸押送乡政府去了。
乡长史金玉见史渡村押来了两个汉奸特务,便立即进行了审讯。
经过进一步审问,史金玉得知巴集日伪军欲谋扫荡史圩乡,袭击乡政府。于是转头对史大胆说:“你带几个人把这两个汉奸押送区政府。”
史大胆说:“送去干吗?砍了算了!”说着,他就从背上抽出刀来。
李阿选见了,连忙跪地求饶。说愿意将功赎罪,再不当汉奸了。
“你打算怎么样将功折罪?”史金玉问。
“史维照让我通知他父亲,日伪军来时让他准备好里应外合。”李阿选说。
“你是信口胡编的吧?”大胆两眼逼视着他。
“不敢胡编,信就在我的鞋帮里。你们拿去看看。”李阿选原来不想牵连老朋友的父亲,一直没交待这个信息。现在看到自己凶多吉少,为了保命得尽力表现好些,以争取宽大处理,所以也就顾不得老朋友了。虽然当初那个老头还热情招待过他,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史乡长听了,叫大胆把他鞋脱下检查。
“是哪只鞋?”大胆喝问。
“是左边那只鞋。”李阿选忙回答。
经过检查,鞋帮的夹层里果有一封信。史金玉看了一下,便对李阿选说:“你现在老老实实到区政府去,争取宽大处理。如果路上耍滑,我们这位队长会马上送你们回老家的。”
史大胆又像穿蚂蚱一样,把两个汉奸连在一条绳上,押着送往区政府去。
史金玉看完信,喊来赵庄的一个姓赵的游击队员,让他装扮成一个乡村货郎,挑着担子,将信一字不改,原原本本地送交史仰高。
又让人喊来史渡村的祝安,交待他派人密切注视史仰高的动态,看他和哪些人联系。但不要打草惊蛇,只了解情况就行。并让他转告史仰绍配合行动。
史仰高久久得不到儿子的信十分焦急。特别是陈道口一战更令他为儿子担心。他想到巴集去看看,但渡口检查很紧,他根本过不去。
今天他忽然接到货郎送来儿子的一封信,有些怀疑,低声问货郎:“信是从哪里来的?”
货郎也低声说:“我只是送信的,不要多问。”说完挑着担子就走了。
史仰高回到家把信反复看了几遍。字迹确实是儿子的,语气也是儿子,便不再怀疑。
史仰高老婆和儿媳见老头子看信,便追问信是哪儿来的。他不耐烦地说:“女人们,不该问的事不要问。”
“不知儿子在河南那边怎么样了。”老婆子焦虑地说。
“你放心,没事。那里是日本人天下,怕什么。他近来各方面都很好。”老头子稍微透露了一点消息,但没说明消息的来源。
史维照那点角色,没办法带家眷,而且也怕日本人见了女人不放过,所以就让女人一直带着孩子住在家里。反正自己想找女人,巴集有的是。
可是女人长期在家守活寡,也耐不住寂寞,虽年近五十,但那事还忘不了。没有办法,为了解闷,她便勾引上村里两个光棍。时不时偷偷摸摸,来来往往。
有时光棍们也借着帮她家干活,堂而皇之的出入家门。老头子和老婆子觉得这个年头还有人愿意为汉奸家效力是很不容易了,便也没有多想。
汉奸审讯罢,再把计来行。
不动声和色,暗中察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