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仪改造后又结婚还能参加选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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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仪改造后又结婚还能参加选举

 


末代皇帝溥仪最后一段婚姻。1962年4月30日,位于南河沿的文化俱乐部大厅里喜气洋洋,一对新人要在这里举行婚礼。新郎是曾经的末代皇帝溥仪,新娘是朝外关厢医院的护士李淑贤。来自统战部、全国政协的同志,以及溥仪的家人、同事一百多人参加了溥仪的婚礼。溥仪身穿笔挺的中山装,郑重地拿起提前拟好的发言稿,发表了长长的致辞。溥仪说,之所以选在这一天举行婚礼,是因为第二天是劳动人民的节日。

就这样,末代皇帝的最后一段婚姻开始了。其实,溥仪早就想找个伴侣,开始一段新生活。主动给他介绍对象的人也不在少数。就连毛泽东也非常关心他的个人问题,在接见溥仪时毛泽东风趣地问:“你还没有结婚吧?‘皇上’不能没有娘娘哟,你可以再婚嘛!”

但找一个合适的伴侣对于溥仪而言并不容易。刚刚回京三个月,七叔载涛就给他介绍了位张小姐。这位小姐穿着入时,还热情地请溥仪跳舞、抽烟。但当溥仪知道她父亲以前是醇亲王府的仆人,曾深受皇恩时,两人的交往戛然而止。

婉容有位表妹人称王大姑娘,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直到50岁还是单身。此时,她也对溥仪产生了兴趣,又是请他吃饭,又是约会,令溥仪不胜其烦。

一位过去的随侍想“攀龙附凤”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溥仪,也被溥仪拒绝了。他说:“他们要嫁的是那个‘皇帝’,不是我这个普通百姓。”

大家看出来了,跟清贵族沾边的溥仪是一概不要,他要找的是一个新社会的新女性。1962年1月,他在给朋友的一封信中写道:

这些日子里,不少人为我找对象。屈指算,已然说了七八个对象,还没有看好。等我说妥了对象,一定告诉你。

可见,溥仪想找一个合适的对象,并不是件容易事。恰好,这天同为文史专员的周振强拿着一张照片来到办公室,说是人民出版社编辑沙曾熙托他给照片上的女子介绍个对象,照片上的女子正是李淑贤。看了照片溥仪很感兴趣,当他得知李淑贤还是名护士时,就更满意了。几天后,在周振强和沙曾熙的引荐下,溥仪和李淑贤见面了。

晚年,李淑贤向曾经是她邻居的贾英华回忆,听说老沙给自己介绍的对象竟是“小宣统”,李淑贤吓了一跳。她本来不打算见,但在老沙的再三劝说下,她还是怀着姑且一试的心理去了。

令人遗憾的是,因为身体原因,沙曾熙老先生不能接受记者的采访,但在前两年的一次电视采访中,他曾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那次约会的情景。沙曾熙回忆:“李淑贤告诉溥仪,自己是1925年生人,今年37岁。溥仪说:‘你很年轻嘛,我今年55岁了,我们年龄相距这么大,是不是会影响以后谈到婚姻?’李淑贤说:‘主要看感情,年龄不是主要的问题。’”

就这样,两个人的感情,进展神速。不久,溥仪就成了李淑贤家的常客。起初,院里的人不知道溥仪的身份。直到有一次,他到邻居李大妈家闲聊,大家才知道他原来是“小宣统”。结果,邻居们都拥来看“皇上”。后来,他索性叫李淑贤带着自己去各家串门。令李淑贤感到吃惊的是,溥仪跟谁都能聊一阵儿,大人小孩都喜欢跟他打招呼,大家都说他没架子。

对于李淑贤,溥仪更是百般呵护。有一次,他们约在全国政协门口见面,可阴差阳错地走差了。跑了一大圈,溥仪才找到李淑贤。一见面,他竟激动地把李淑贤抱住了。溥仪率真的行为引来行人的注目,他自己也咧着大嘴笑得像个孩子。

在李淑贤的印象里,谈恋爱的几个月里,溥仪只发过一次火。有一次闲聊中,溥仪向李淑贤谈起了他曾经的四个妻子。溥仪说,他对妻子们很不好,不高兴就长时间不搭理,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还给第四个妻子李玉琴订过一个二十一条,包括从思想深处服从皇上,一切行动必须顺从皇上意旨,任何事情均不能擅自处理;奉守“三从四德”、“三纲五常”,一生对皇上忠诚;只许皇上对玉琴不好,玉琴不得对皇上变心;甚至还有见皇上不可愁眉苦脸……稀奇古怪,名目繁多。

听罢,李淑贤半开玩笑地说:“以后你对我总不能这样吧?”谁知这句玩笑话,竟触痛了溥仪敏感的神经,他恼怒地说:“你不知道我是经过改造的?如果咱们不能做永久夫妻,就做永久的朋友吧。”说完溥仪竟拂袖而去了。不过,没过两天溥仪忍不住思念,又坐到了李淑贤的小屋里。李淑贤这才知道,对于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帝,溥仪心中是多么的厌恶。

婚后,溥仪对李淑贤的关心一如既往。当时做过溥仪家管片儿民警的史育才曾回忆,那时候经常能看到溥仪站在汽车站接李淑贤回家的情景。

植物园研究员卢思聪记得,溥仪第一次把李淑贤带到植物园时,夸张地迈前一步,隆重地指着李淑贤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爱人。”

范增兴也记得,有一次他们约在北京展览馆看电影,溥仪与李淑贤挎着胳膊就来了。“那时候,我们年轻人谈恋爱还偷偷摸摸的,当众不敢拉手。”范增兴打趣溥仪:“溥先生,你可真时髦啊!”溥仪开心地哈哈大笑。

曾有一位英国记者在溥仪再婚后采访他。当记者得知,皇帝居然和一个职员的女儿结了婚,大吃一惊。他说:“这在英国是无法想象的。”溥仪回答:不仅英国人难以理解,在中国的过去也无法做到。如今我与平民女儿的结合变成了现实,因为社会已不是从前的社会了,我也不是那个皇帝了,而是一名中国公民。

“我同其他中国人民一样,是一个‘集体皇帝’”

1964年对于溥仪而言是最快乐的一年。这一年,他的著作《我的前半生》几经删改终于付梓;他携妻子参加了全国政协组织的参观团,亲眼看到了新中国成立十年来的建设成果;更重要的是,他成为了一名全国政协委员。

1964年12月30日,溥仪手持红色封皮印着烫金字的出席证,出现在全国政协四届一次会议的大厅里。这是他第一次以全国政协委员的身份参加会议。

会上,溥仪做了发言,通过现存的发言稿可以看出他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说:

“今天,我能够作为全国政治协商会议的一个成员在这里发言,心情非常激动……最近,有许多外国记者访问我,他们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能够在新中国存在,是个奇迹。不但生存,而且生活得很好,更使他们迷惑不解。在我们的社会,确实出现了这样的奇迹:把战争罪犯改造成新人!”

第二天的《人民日报》中一篇名为《政协四届首次会议继续举行大会 七十二位委员作了发言或书面发言》的消息中列举了溥仪的发言。

作为一名曾经的政治人物,溥仪对于政治生活的热情,也是旁人无法想象的。他的遗孀李淑贤曾向《末代皇帝的后半生》一书的作者贾英华回忆,1963年3月的一天,溥仪下班回家对李淑贤说:“小妹,明天一早我要去投选票。”李淑贤告诉贾英华,每当溥仪心情特别好的时候,都会称她为“小妹”,可见那天他特别高兴,以至于一宿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天不亮,溥仪便梳头洗脸打扮起来,早早赶到政协大院集合。一个曾经当过皇帝的人,居然对参加公民选举看得这么重,这让李淑贤非常惊讶。

其实,这已经不是溥仪第一次参加选举了。1960年还在植物园劳动时,溥仪就随同事们参加了所在的四季青乡第四届人民代表选举。开始,植物园的领导对于溥仪能否参加选举颇为犹豫,为此他们还专门请示了中国科学院。没想到,溥仪的选举权问题竟一层层报到了周总理那里,周总理派人打电话到植物园说:“溥仪特赦后就是公民了,怎能没有公民权呢?”

此时,溥仪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

1960年11月26日,他郑重其事地穿上了会见外宾时才穿的中山装,在与同事们一起投下选票时,他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事后他这样写道:一九六〇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我拿到了那张写着“爱新觉罗·溥仪”的选民证,我觉得把我有生以来的一切珍宝加起来,也没有它贵重。我把选票投入了那个红色票箱,那一刹那,我觉得自己是世界最富有的人。我和我国六亿五千万同胞一起,成了这块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主人。

获得特赦后的溥仪共参加过三次选举,第三次是他刚刚做完肾切除手术出院不久。那一次,溥仪拖着病体在李淑贤的陪伴下,与街坊们一起听取了街道负责人对候选人情况的介绍。介绍结束后,溥仪还抢着发言。令李淑贤惊讶的是,刚刚出院的溥仪,那次说话声音出奇的洪亮。

几天后,溥仪和李淑贤在附近的南操场小学参加了投票。李淑贤记得,在排队等待投票时,溥仪始终带着一种庄严的神情。看他虚弱的样子,李淑贤曾想跟前后排队的老街坊们商量插一下队,但溥仪无论如何也不肯。直到把选票郑重地投到票箱内,他才在李淑贤的搀扶下回了家。

普通人看似平常的选举权,溥仪却格外珍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一张薄薄的选票对他意味着什么,它代表着新社会对于他作为一名国家公民的认可。

一次,在接受外国记者的采访时,溥仪曾幽默地说:“我曾经做了四次皇帝。第一次是三岁时继承先人的皇位。第二次是1917年,张勋在北京复辟,拥戴我做了十天的皇帝。第三次是1932年,日本人在东北把我扶上了伪满洲国皇位,这一幕在1945年结束。第四次当皇帝,是在前年。我成为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获得了选举和被选举的全部权利。现在我同其他中国人民一样,是一个‘集体皇帝’。”

1967年10月17日,凌晨2时15分,爱新觉罗·溥仪因肾癌晚期在北京人民医院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对于这个世界,溥仪还有太多的留恋和向往,在临终的前几天,他曾拉着前来探视的朋友李以劻和范汉杰的手说:“我不该死得这么快!我还没有多做点事……”

他的一生,做过封建皇帝,做过侵略者扶植下的傀儡,做过阶下囚,最后终于成为了一名新中国的公民。

参考文献:溥仪《我的前半生》、贾英华《末代皇帝的后半生》《末代皇帝最后一次婚姻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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