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浅笑常在嘴角
潺流着温柔的波涛
那双眼仍在回眸
闪现出纯真的光耀
那双手还在耕耘
挥就了山水和豪情
那身影没有逝去
留下是永远的追忆
妈妈有兄弟姐妹六人,妈妈最关心的便是三姨。这不仅是因为三姨是兄妹中的老幺,更因为三姨永远是一个纯洁善良的天使。
天使也是我对三姨毕生的印象。从我记事开始,三姨的形象就和遥远联系在一起。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她和三姨父每每乘着一种叫作火车的东西来到我的身边时,我心里便是满满快乐和欢笑。几天或一周后,三姨又被那火车带去我从未去过的远方-新疆。那些年每当我想念三姨和三姨父时,我相信她就是那天边的天使,是爱和幸福的化身,也是我心目中的偶像。
三姨个子不高,一双大大的凤眼镶在小巧匀称的身体上显得格外有灵气,谁见了她都会不由的产生一种要保护她的欲望。可三姨却让所有人深感意外。谁能相信,这么一位娇小可爱的女孩子是新中国最早的矿冶学院的大学生,是上世纪中叶中苏关系破裂之际临危受命,接收苏联在新疆的采矿工程的总工程师,是整天戴着防护头盔和矿工们在地下矿井劳作的女强人。认识三姨的人更无法想象,三姨竟还有画作的天资。三姨最拿手的是人物素描。一张纸一只铅笔几分钟时间,就能把一幅活灵活现的人物展现在你的面前。那画技曾令童年的我对三姨更添仰慕之心。
或许是因为三姨和三姨父的魅力,我刚上小学就自发的要父母教我写信。鸿雁传书的笔头练习竟使我这个小学二年级就沦陷文革大劫的人远离了当文盲的危险。而每封回信都是三姨父用蝇头小楷写成,真是丽人才子之作,令人爱不释手。
我与三姨夫妇的信件往来终于换来他们夫妻调回武汉钢铁学院(现武汉科技大学)任教的喜讯。尔后,青山红钢城便对我徒生诱惑力。从那时起到我三十五岁离汉赴美为止,去钢院是我最快乐的事情。不知不觉之中,三姨的画作已开始寄情于山水之间。那画里,苍峰劲松与林间小溪都写满豪情万丈,配上三姨父的书法诗抄真是天合之作,总带来心头震憾。
非常令人痛心的是,三姨在五十多岁时便得了阿尔茨海默症。医生诊断,多半因早年在新疆矿井大量接触重金属的缘故。在那之后的四十余年漫长岁月里,在表妹的精心照料和三姨父的关爱下,三姨失忆不失爱。我不时收到表妹发来三姨面带笑容的照片。 我的心为三姨流泪,是惋惜,是感动,还是怨苍天不公?我说不清楚。可有一点我永远都不会怀疑,那就是三姨是上苍送给我们的天使,她美丽灿烂的一生带给周围的人无限的美好。现在,天使回归天堂,愿三姨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