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们丛林小区里的第一户入住的邻居忙着重新装修厨房,一个温馨的丛林木屋原来是可以装成非常高档的样子。第二家邻居也请狮子正式开工建他们的新房:夫妇两个买了我们的半亩地,要建两个lodge style 木屋,一个两卧两卫,一个一卧一卫做客房。从整理林子、通电通水开始,狮子要保证他们今年圣诞节前入驻。
狮子对造房子的热爱超过很多女人对包包的爱,所以跟他一起后我是基本一直住新房子,一直搬家。
对于这个新项目的开工,他知道不会容易,主要的原因是他很难找到特别好的水电工,也不会有很好的贴瓷砖的工人,所以很多事情都得他自己亲自上阵。
昨天晚饭后两个人喝着小酒聊天,他说他多么希望加拿大曾经有过的合作社模式任然存在,这样他就可以找到几个合格的匠人,分工合作一气呵成,而不像现在, 造个房子要么找很多种的匠人,因为分工太细碎化了。要么,凡事他自己亲自动手,大部分活一个人包了,不然几十个匠人扯皮的事情更难搞。
加拿大曾经有过的合作社听起啦很新奇,因为我一直以为只有毛主席时代的红色中国才有合作社。
原来,狮子小时候住的第一个房子是他爸和另外四个邻居以合作社的形式一起造起来的,那时应该是1972年左右。住在Halifax的狮子老爸会做木工,他的另外四个老朋友分别会做水、电、泥水匠和室内装修。五个老友联合起来申请了政府当时推广的合作社(co-op)建房政策, 五个人可以把建房的劳力作为对土地和房子的首付,然后屋主人申请房贷用来采购建房材料。五个人必须以同样的方式为这五家人建成各自的房子。一个三卧室的房子,当年的房贷也就是一万五千加元左右,而土地和其他费用都由那五个人一组的合作社团的劳动来抵押。
就是靠着这样的政策,加拿大当年的很多中低收入家庭有了自己的房子。狮子同学的父母有几家一辈子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他们知道,如果没有当初这样亲民的合作社政策,他们也许永远不会拥有自己的房子来叫做自己的家。
狮子和我感叹地说:今天的 “让富人多交税来补贴穷人“的政策,本质上穷人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好处,整个社会人和人的关系反而紧张地成了”你“与”我“的对立存在。而传统老旧的合作社模式,却真的让人与人合作成为了一个互惠互利的共存模式。
那么我们为什么让这种模式消失了呢?作为一个曾经对公共政策制定特别有兴趣的我,却没有我自己能找到的答案。唯一的解释是:这种合作社的模式并不利于大规模的GDP发展,那是一种小农经济的实体模式。而所有的国家曾经拼命追求的GPD只有经过大规模的经济杠杆才能实现,所以很多国家虽然知道经济杠杆可能给普通百姓带来短期的繁荣、长期的萧条,但是所有的国家都奋不顾身地纷纷吞下了那颗没有解救的毒药。
很多国家的政治体系都是建立在短期效应的基础上的,所以我们就有了今天的繁荣膨胀过后的低迷危险期。
不过再退一步,狮子也承认:即便政府再想推广那种合作社的模式,在当今的社会能够成功的几率也是几乎为零。今天的我们已经习惯了细碎化的分工,白领已经变得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蓝的娇贵品种,而所谓的蓝领也已经被各种各样的证书弄得修电脑的不会修手机,贴瓷砖的不会装水电。
动手能力永远不是衡量一个人好坏的标准,只是在今天这个冷漠的世界上,自己多一门动手的技艺,就少了一份求人的无奈。也许,这就是普通的我们时常感到无助的绝望。
合作社模式在大社会肯定搞不通了,但是小范围内也许可以试试,比如选几个有趣的人一起露营,和几家合得来的人一起抱团养老。
最可以解决焦虑的,也许就是强迫自己学会一两样自己最需要却最害怕的事情,让自己强大起来,才是解决焦虑的唯一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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