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重相聚,笑谈议论纷。
多年情义重,心里净无云。
春节了,在外地工作的人,上学的人,谋生的人都大包小包的,挑着扛着的回家了。
乔贵沣回家之前就从学校给史维华写了信,邀请春节期间去他家玩。
印刷厂的史仰荃、史志良也放假回来了。维华听说便立即到他们家去探访。
志良听说维华来,立即出门迎接,连忙客气地说:“大老爹,应该我去看你,怎么能让你老来看我,罪过罪过。”
维华说:“你这家伙总是花腔走调,什么大老爹,我老吗?我们是老同学,老朋友。不谈辈份。”
在姓史中,按辈份讲,维华比志良长了两个辈份。但两个人从小在一起玩,又在一个小学毕业,是真正的同学和朋友,这比什么都重要。
在志良家说了一会话,两人又一同去了仰荃家。论辈份仰荃比维华还高一辈,但年龄却比他们俩小了一大截。更不好按辈份称呼了。
志良更是无所顾忌,竟然喊起仰荃的外号来。“虾子,你家有什么好吃的?拿出来。”
仰荃被称为“虾子”,并非是像虾子那样弓着腰,而是他一喝酒就脸红,甚至说话也红,吵架就更红了,从脖子红到脑门。而且脾气很直,又很讲义气。因此也有人称他“关公”。但人们还是觉得“虾子”比关公更形象生动。于是“虾子”的外号就叫开了。
仰荃的母亲,姓史中真正的长辈,听院中有人说话便走了出来。维华、志良两人见了,连忙参拜,说声:“太奶奶好。”
太奶奶对着志良说:“你这兔崽子又长胖了。吃什么好东西了?”
“妈,我们厂好东西倒不多,只是他像猪一样能吃。他吃一顿,够我吃两顿的。”仰荃没等志良回答抢先替他回答了。
“怪不得你没有他胖。”太奶奶信以为真。
三个人说了一会话,维华问了印刷厂的情况,问了县城的建设。而后与志良便一起告辞。太奶奶留他们在家用饭,都婉言谢绝了。临走,仰荃拿出两本印刷厂印的蓝色的条格白色的稿纸,交给维华说:“这个你拿去,在学校用得着。”
维华见了眼睛一亮,又惊又喜。他好几年没有见到这样好的纸了。跑遍苏州也买不着。他没有推辞,说声“谢谢”,便双手接了。
临别时三人又商量下午到吴敬东家去。
吴敬东和程桂芝两人已经有了一个两岁的女孩,叫“腊梅”,都会说会走了。
下午,维华、仰荃、志良三个人陆续都到了敬东家,这么多人,吓得腊梅立刻躲到程桂芝身边去。
桂芝忙说:“不要怕,这都是叔叔们,快叫叔叔”。
“慢着,慢着,不能乱了套。志良除外,他没资格当叔叔。腊梅还比他长一辈呢!”仰荃说。
“去你的,在姓史门前我是晚辈,在姓吴门前,我也长不起来吗?”志良反对说。
“不认帐,你算算看,吴敬东的舅妈姓张,是我的表婶,是腊梅的奶奶。是不是腊梅比你还长一辈?所以不服气不行。”仰荃说得有理有据。
志良听后,两手一摊说:“照你们这样说,我永无出头之日了。不行,明天我就结婚娶媳妇,后天就生儿子,让他喊我爸爸。一定要做回长辈。”
维华笑说:“志良,你也太性急了吧,你看程桂芝结婚第二年才有孩子,你却第二天就要孩子,太神奇了吧!”
大家听了,一阵大笑。
吴敬东说:“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们去呢。”
维华问:“什么事?”
“我们史圩大队原来是史钦航在这里当主任,被史圩这帮人排挤走以后,现在政权完全落在地主、土匪的后代手里,甚至还有逃在台湾的国民党官兵的子侄。仅仅四个月,就把大队搞得乌烟瘴气。他们多吃多占不算,还欺压百姓,搞的像还乡团反攻倒算了。所以我想深入调查一下,整理材料,报送上级领导。不能让这些人把持着无产阶级政权。”吴敬东说。
“我同意,无产价级打下的天下凭什么让他们作威作福。我回来也听说了,只是不了解具体情况。”史仰荃听后,率先表示赞同。
“只是这个问题,谁去了解,谁去整理材料,谁去写报告?”史志良问。
“我打算,我和史仰荃搜集材料,维华文笔好,就请你写报告。志良,你在印刷厂有条件,负责打印报告。我们四个人,全力行动,誓把史圩这片乌云扫掉,把腐败的根子拔掉,你们看怎么样?”吴敬东详细地谈了自己的打算。
维华听了以后说:“我愿意,现在人民当家做主了,岂能让这些乌鸦虫豸为非作歹,伤害老百姓。你们把素材搞好,我来写。”
“只是春节期间太紧,怕来不及完成任务。而且过年了,人来人往,忙得很,是不是有些不方便?”史志良担心说。
“春节时人来人往也有好处,我们可以借拜年机会了解情况,别人不易察觉。”吴敬东分析说。
“你的话倒提醒了我。这事还不能大张旗鼓搞,要暗地进行。要谨防他们反扑报复。要把材料搞实,人证、物证都具备,打就要打准。一战成功,不要打不了老虎还被虎咬,打不死黄鼠狼还惹了一身骚。”维华说。他向来做事都小心谨慎。
“对,这一点我们都得注意。办事就要十拿九稳。”吴敬东说。
“行,报告写好,我来打印。”志良说。
青年抒正义,反腐打蚊蝇。
忘却有风险,胸中豪气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