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 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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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飒飒驱炎热,国庆中秋元旦节。

几处欢歌几处愁,乡村学子心忧结。

 

       冯宝父亲是扬州的刻字匠,是著名篆刻家丁墨耕的嫡传弟子。史维华闻听冯宝在元旦假期间要回扬州,便拜托他请其父亲刻一方藏书章“求是园”。取意求学、求取、求真、求实之意。冯宝听后立刻答应了。

       正在庆祝元旦之际,史维华接到史渡大队书记史维宪的来信。信中谈到家乡秋季因遭遇大水,几乎颗粒无收。补种的荞麦也未长成。因为不是季节无法生长。目前只有胡萝卜还在田里艰难的生长着。现在干部们正在千方百计忙着救济群众。

      史维宪是今年八月份代替史维加为大队书记的。谁知一上任,就遇到了这么大的水灾,开始忙排涝抗洪,现在又忙抗灾救济。一个大队几千人衣食住行都要他考虑,确实够难的。但史维华虽是他的好明友,却无力帮忙,接信后,只能在精神上给以鼓励。看了信以后,史维华便立即回了信。说了一些大道理,给他鼓劲,希望他挺起腰杆,挑起担子,为人民服务。与群众一起,共渡难关,到明年开春一定会好起来的。

      史维华虽然不是党员,甚至连共青团员都不是,但他毕竟是大学生,毕竟学了一些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这些大道理还是提笔就来的。他想不管这信有没有作用,起码在精神上能够给老朋友以支持。他把信发了出去,似乎完成了一项任务。但心头仍然压着一块石头。他想着家中的父母姐妹,想着庄上的人。想着乡村父老,想他们如何挨过这寒冷的冬天。

      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元旦学校放了两天假,但史维华无心再与同学外出游玩。他一头扎进图书馆,想让书籍来替他消愁解闷。但许多书并不能使他达到这个目的。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使他痛恨,雨果的《悲惨世界》令他心痛,托尔斯泰的《复活》令他郁闷。最后他还是选择了陶渊明的田园诗和王维、孟浩然的山水诗。这才使自己烦恼的心情有所舒解。

      维华找到了王民、应成友、刘伟贤几个老乡老同学在香樟树下闲谈。几个人家都在一个县里,都同样遭遇水灾,都有同样的心情。尤其是王民王二哥,家中除了有年迈的父母,还有老婆孩子。他更是每天身在曹营心在汉,日夜思念着家中老少。

      王民结婚早,上初中的时侯就结婚了,不结婚,父亲就不让他继续上学。目的是让他娶一个劳动力回家,顶替他在家干活。他的大哥虽然是军队转业干部,但远在浙江杭州工作,也无法照看老家,至多关心一下父母,也无暇顾及兄弟。

      刘伟贤似乎情况好些,上有哥,下有弟,都能工作赚钱了。但如今物资匮乏,有钱也买不到穿的,吃的。全家照样半饥半饱。

      应成友家也不好,他是长子,家有弟、妹。他在学校读书,家中缺少劳动力,又无外援,生活之艰难可见一般。谈起老家他不断叹息。

      从老家,他们又谈到学校。谈到学校的吴书记、杨校长、潘校长,他们都是革命老干部,过去出生入死,今天虽居高位,仍过着艰苦朴素的生活,和普通老百姓也没有多大区别。学校教授们等知识分子,国家还有特殊照顾,有点生活补贴,但干部们却无权享受。这也是共产党所以得民心的地方。他们真正做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王民说:“我们学校的王处长又到苏北采购副食品去了。不知能否弄到一点东西。”

      史维华说:“我们那里遭受水灾,政府正在搞救灾,恐怕难有收获。”

    “不过淮阴地区还有几个县情况好一些,也许能搞到一些。”刘伟贤说。     

      应成友说:“苏州地区水资源丰富,照理多生产一些蔬菜是没有问题的,多养一些鸡鸭也是没有问题的。但为什么偏偏就供不应求,真奇怪。”

    “其实也不奇怪。你想苏州机关学校这么多,每天得消耗多少?我注意看了,郊外没有大型的蔬菜产地。据说农民养鸡鹅鸭都有限制。如何能满足需求。”王二哥分析说。

      毕竟他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看问题比较透彻。

刘伟贤说:“我们班有的同学吃过饭,用手指把碗里的稀饭抹得干干净净,像刷过一样,半个米粒都不剩,看着令人心酸。”

     “这有什么,不怕你们笑话。每顿饭,菜碗里的菜汁我都一滴不让它浪费掉。有两次我饿急了,没有办法,就冲酱油水喝。不要说,还真起作用。一碗酱油水能管一个半小时不饿。”

       应成友介绍经验似的说着,大家的心更是酸溜溜的。

      王民说:“我们知道,你个子大,饭量大,同等的供应标准,对你确实委屈了。不过,不要气馁,列宁说‘面包总是会有的。狂风过后有平静,大雨过后是天晴。希望是满满的,前途是光明的。’紫色的梦想一定能够实现。”

      王民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将是个政治教师,时时忘不了做思想工作。

      大家终于被王民的几句亮丽的话解开了愁闷。于是各自回到自己的班级。

      元旦后,冯宝回到学校,交给史维华一方牛角刻的藏书章。上面用小篆刻写着“求是园藏书”五个字。线条流畅而健美。维华连忙表示谢谢,要给他费用,他坚决不要。说这是丁墨耕刻的。一听这话,维华更连连说“谢谢,谢谢,劳你费心了。”再次要把钱给他。

       冯宝说:“这材料是我家的,不要钱。刻工是爸爸的面子,他们是师徒,也不要钱。我们是同学、是朋友、更不该要钱。你想,有道理吧?”

发展提高是主流,险滩过后有芳洲。

红军昔日长征路,犹有鸟飞花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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