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 赠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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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自诩列宁真弟子,尾巴却对西方摇。

欲将只手遮天地,暗把工农主义消。

二、

未助古巴驱鳄鲸,却帮印度去强兵。

心肠如此知何似,天下谁人不议评。

 

    上面这两首诗,是南京师范学院乔贵沣寄来的,史维华连同信读了又读,知道乔兄的愤怒。中苏关系破裂以后,苏联修正主义者便拼命打压中国,见中国处在三年自然灾害当中,便千方百计落井下石。而且在中国周边挑拨是非。中印战争,便是他们煽动印度挑衅造成的。所以我们反击印军,实际也是在反击苏修。印度惨败,苏修也感到兔死狐悲。

    修正主义者搞三和一少,一心向西方献媚,获取利益。不愿支持被压迫国家反帝,甚至连“帝国主义”这个词也不提了。有时对美帝却又搞冒险行动。但对方一强硬,他们便又软下身来,成为笑柄。

    史维华经常就这些问题和乔贵沣在往来信件中议论。他们两个都是坚定的反修派。这一点连谭学珍、时文兵、章梅都知道。但他们也感到奇怪,这个被同学们认为走白专道路,不关心政治的老夫子,怎么对反修如此关心,还见他经常写一些反修诗文,真是个怪人。

    其实也不怪,只是许多人没有看清他的内心世界。对事关国家的大事,他何尝袖手旁观过。他如同只热水瓶,冷在外面,热在里面。

    读了乔兄的诗,他也回了两首:

一、天上风云起莫惊,高歌昂首且飞行。

    人民自有扫天帚,不信妖魔吞日星。

二、美帝疯狂倘若此,苏修舞爪又何能?

    登车大叫挥鞭去,谁敢身拦碾作尘。

    史维华把写好的诗和乔贵沣的来诗都给谭学珍看了,征求她的意见。

    谭学珍看后问:“你们两人思想为何如此一致?”

    史维华笑说:“我们两人曾是一个师傅下山。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学校,甚至一个班内。冬天冷了,则合床取暖。所以无话不谈。”

“是不是他影响了你?”谭学珍问。

女生就是心眼多,什么事都想了解清楚。

    “也不是。我们两人都是在苏北老根据地长大的,出身都是贫下中农。从小学到现在都是读共产党书,都是受毛泽东思想教育。所以便有许多共同语言。”维华解释说。

“我看你们性格大不一样。”谭学珍说。

去年夏天在镇江同游北固山、金山寺时,她见过乔贵沣。见其比较活跃,善于谈论。

    “你说的不错,我们性格确实不一样。他大大咧咧,爱说爱笑。我则少言寡语,而且不大和人接触。人家送他外号叫‘大洋马’,送我外号叫‘大姑娘’。”史维华连外号都敢对人说,真是憨脑子。

谭学珍一听,笑得前仰后合。说:“真像,真像,你们班上同学真聪明。奇怪,大洋马和大姑娘交朋友,真是今古奇观,今古奇观。”

说完又接着笑。

    “没事,别看我们性格不同。同学六年,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维华高兴地说,心中充满着喜悦。

    “当然,大姑娘嘛,会和谁闹矛盾啊!”谭学珍看着他又笑出声来。

    “我说的是真话。乔贵沣比我大三岁,他经常关心照顾我。如果有同学欺负我,他会主动出手帮助我。”史维华说。

    “我能看出来,他会这么做的。你可能就不行了。大姑娘嘛,哪有那么样勇气。”谭学珍故意逗他。

    “你不能小看我,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我也做过拔刀相助的事,曾经一个大同学欺负小同学,我见了,上去就把那个大同学手扭住了。”史维华认认真真地说。

    “我不信,你是在讲故事。”谭学珍说。

    “真的。你知道吗,上高中时老师在课堂上问我将来志向是什么,我说,要像关云长那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老师和同学们都笑了。”史维华像喝醉酒似的,今天什么底细都往外掏。

    “人家是笑你说大话。就像你刚才写的诗那样,里面充满着豪言壮语。又是扫帚,又是挥鞭,又是碾尘,你真敢吗?”谭学珍问。

    “遇到那种情况,我就敢。不信,走着瞧。”史维华一直相信自己会这么干的,好像已经干过。

    “好啊,走着瞧,如果有人欺负我了,看你敢不敢拔刀相助。”她想考验考验他。

    “肯定能。那天在公园见到那个男的发脾气,女的在哭,我就想拔刀相助的,你却不让我去。”史维华又想起那天在公园的事。

    谭学珍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人家是恋人间发生的误会,拌嘴。要你什么拔刀相助,真是书呆子。”

    史维华说:“请你不要再给我起外号了。我已经有两三个外号了。承受不了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现在到吃晚饭时间了。不说了,未说完的,晚饭后我们到校外走走,继续说。”谭学珍说。

    “晚饭后,天黑黑的,你敢和我出去?”史维华问。

“有什么不敢,和大姑娘出去逛街,怕什么?再说你还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去、不怕!”谭学珍说。

她觉得老夫子越来越有意思,她真的好像还有没说完的话,还有没有问的事。

    晚饭后,史维华、谭学珍果然又一起出了校门。他们顺着十梓街往西走,到了望星桥,顺着苕溪河边往南走。

    边上是溪水,头上是月光,脚下是石头铺的路,路边即是一户户人家,距离河边仅几米远。这是苏州市里普遍情况,所以有诗人形容说:“家家流水,户户垂杨。院内炊烟,门前舟航。”

    他们一同走,一同闲话。谭学珍靠近一点,抓过了史维华的手。维华吓得连忙离开一些说:“人家看见,不好意思。”

    “怕什么,两个大姑娘。谁会说闲话。”谭学珍一边说一边笑。史维华很不好意思。

    “夫子,你这种性格是怎么养成的?软弱如处子,却又豪言如英雄。有的诗委婉,有的诗豪放。真是矛盾。令人困惑。”谭学珍感到奇怪。

“我父亲是刚强的,勇敢的。我母亲是软弱的,善良的,仁厚的。我小时一直生长在姐妹行中。受到各方影响,所以性格中就出现矛盾的地方。”

他们牵着手,一边说话,一边行走。到了十全街,往西再转向凤凰街,再从十梓街回到学校。整整走了一个正方形。到了望星桥,史维华便连忙放开谭学珍的手。觉得自己的手心早就出满了汗。

同窗对答少疑猜,细问由来心胆开。

性格颇多矛与盾,感情恰似柳依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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