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個中國人太難了，有太多的條條框框規規矩矩四面八方東南西北。前幾天家來了個在美國讀研究生時的朋友，從俄亥俄州到我路易斯安那的家來看我。多年不見，倆人都已白頭翁。頭白歸頭白，真呀興真高興。我做了椒鹽幹貝，西安臘羊肉，紅羅卜絲拌油豆腐絲拌粉絲，蜜汁花生米當下酒菜陪他喝。小酒下肚，雲飛浪卷，昔日相處重囘腦海屏幕。
聊起七八（七七年底攷）上大學。多少年了？依然夢牽魂繞。我們怎麽就在腦袋還沒全壞死，就把耄給熬死了。沒有耄死，哪有今日？我說簡直不敢想象，當年要不是在四年沒做過一道數學物理題的用殘腦和勇氣接受祖國的挑選還被選上，這一輩子會是怎麽過的。老婆在桌子底下用女脚踢我。幹嘛？我聊我的。飯後老婆說我，人家的老婆就沒上有過大學。嗷，我錯了。我趕忙說。
説話不太看對象是我的老毛病，但是時時刻刻地環顧四周，說話時把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出身檔案，婚姻情況，民族籍貫過上一遍腦也太難了。吃飯說話不説話？有時侯我就悶頭吃。記得有一年在上海同濟，校方居然請我們吃反腐飯。還是四菜一湯的反腐飯，把我快給氣暈了，看國内的個個教授領導都是氣閑神定，臉上挂著蒙娜麗莎的微笑。我笑不出，假裝鬧肚子囘房間去生悶氣。“牢騷太甚防腸斷”，“斷腸人在天涯”。
在美國這個簡單的國家時間長了，人就變得簡單，經常考慮不周，尤其是説話神聊瞎侃。記得《曾國藩家書》裏有段話，説得是“説話難”：如果總是考慮說些別人愛聽的話，自己的性子不高興；但是如果只是由著自己的性子說自己哈哈的話，怕不怕別人不高興？還好，我和生人説話的時候不多。
現在老了，一天到晚在家仙風道骨，瀟灑不風流。每天基本上就是和互相看著長大，猛然變老的老婆瞎侃侃。女人都有一個毛病，喜歡指出男人的缺點。我不睬。大聲聲明：老夫今生不再學新東西，不改缺點。氣得老婆牙癢。我認識的中國字比老婆多，但是她不喜歡我糾正她讀的別字。比如該讀“機謝”的機械，她都"機介"。鍥（妾）而不捨，她讀“妻（去聲）而不捨。我也不强求。婚多年和初戀愛是真的不一樣。年輕是追求真理，成年追求實際。老了無追求。追求渾身不疼。
今天和個和我女兒差不多的男孩聊天（他來幫我JUMP車）。我簡直就不知道和人家聊點什麽？看來還是想説話的時候瞎打字咧咧段文字好。有人看好，沒人看也沒啥不好。時代進步了。中國的三四五十嵗的人，是不是只對錢有興趣？我老了有點喜歡回味點“水千條山萬座”的走過，有什麽錯嗎？難道中國人生對人生有點回味有什麽錯嗎。
我記得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后期，錢變得人人愛錢，錢變成社會的關注，大好特好。但是中國的一黨統治不喜歡錢？更喜歡管？喜歡管錢，喜歡特權。我不知道中國的統治是怎麽從二十多年前的統治走到今天的統治的。風聲鶴唳，連話都不許人說，只許放屁。管話不管屁。
前兩天耄誕，趙少康說賴清德在“等蛋”。民進黨能勝選嗎？喜進瓶在想什麽？年輕人找不着工作關心國家大事，老頭只關心吃吃喝喝，快快樂樂。養生秘訣：鹹吃蘿卜淡操心，多吃蘿卜少說話。
明年會如何？中國依然假新聞？狐裘鬧騰仍增慫。我自閉嘴養小性，老頭不知什麽性。聼交響樂讀詩話，千金難買老有情。聽説中俄朝伊已經在準備第三次世界大戰了，但願我今生能看着。人老不怕死不嫌亂。故國治國有獨門，人家的政府都是想著自己的人民的生活有提高，唯獨中國當局是要人民過苦日子助國强大，助元首風光。
老頭貴有自知之明，別説你不愛搭理年輕人，人家年輕人誰愛搭理你呀。老婆從中國發來微信，說女兒看見很多她爸年輕時的漂亮照片，羡慕她媽的年輕。誰沒有過年輕？中國人有的代溝，大約始於耄的“破四舊、立四新”。“破字當頭，立在其中”。怎麽“立”就在其中了？我百思不解。哈哈在其中。
今日的耄2東施效顰鸚鵡學舌邯鄲學步，步向何處？中國又在發文，抓緊“過苦日子”，苦逼逼的日子比蜜甜？只要喜書讀得好，人生快樂少不了；床前黨章學得好，上床流氓耍得爽。老頭這幾天漲棋了。已經連勝十三局。今年還剩兩天，抓抓緊，看今年能否站上國際象棋等級分1400？
12、29、20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