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柯| 印度尼西亚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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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尼西亚见闻

文/劳柯

从11/15/23 到12/09/23,我在雅加达和万隆待二十几天,没有去游玩,但是还是看到一些景色和事,心有感触,于是写写了这些文字。

雅加达印象

雅加达很热,但没有想想的那么热。我是从东京坐飞机来的,上飞机的时候虽然没有天寒地冻,但已经很有冬天的感觉,到雅加达的时候是夜里十一点多,即便走出机场也没有热浪冲面的感觉。第二天中午我在大街上走,也没有感觉到特别的热。

雅加达的机场很大也很干净,整体上看和其他国家的同级别的机场差不多,不过我还是整理出两个差别。第一个差别就是男厕所的小便池特别地深,感觉非常不习惯;第二个区别是所有的消防瓶都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悬挂在墙上,但每处悬挂消防瓶的地方都会有一幅和消防瓶融为一体的画。在去取托运行李的路上,我远远地看到墙上画着一幅消防队员背着消防瓶,走进了才发现消防队员是画在墙上的,而消防瓶是真的,只是正好挂在消防队员背所在的位置。也不知道是先画了消防队员还是先挂的消防瓶,反正二者融为一体,远远地看上去就是一幅画。

我看到的机场里的标志都有中文。虽然有些中文的句子读着很别扭,但是识字的国人看到那些文字以后都应该知道是啥意思。这两天遇到的人都能说几句英文,但是即便和我住的宾馆的前台人员用英文交流,依旧有不少的障碍。我相信我和前台人员交流的时候应该有很多牛头不对马嘴的地方,但最终他还是理解了我的要求,因为他给了我一个非常满意的房间。

这座城市据说是东南亚最大的城市,但这里的地铁系统一点都不发达,所以乘坐地铁不太方便。宾馆周围停了很多出租车,但司机们似乎只收印尼盾,不能用信用卡付款。我到宾馆的前台换钱,前台告诉我他们换不了,然后建议我去一家更大的宾馆换,走路要一个小时。

没有现金不能打出租,不打出租我就没有办法换钱。一位看上去像华人的前台小哥看我左右为难,就问我有没有在手机上下载一个可以打车的应用程序,如果用应用程序叫车就不需要现金,我说没有,然后那小哥就非常耐心地给我装了一个叫“狗宰客 gojek”应用程序。打开“狗宰客”,发现它很好,不但可以叫车,而且可以订餐。

用狗宰客叫车的时候还给我两个选项:一个是一般的出租车,一个是摩的。我就惊奇地对前台小哥说你们这里还可以叫摩的啊,小哥很吃惊地看着我,问:“你要叫摩的?”看他他的反应,我觉得摩的可能不安全,于是我就问:“是不是不安全啊?”他说:“这里是雅加达,每天都有很多人都因为车祸死。”听他这么说,我也就打消了坐摩的去浪漫一次的想法,于是乖乖地选了一辆出租车,但是“狗宰客”却不认识我的信用卡,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最后只有作罢。

无法打车,我就自己出去走路。大街上车来车往,各种各种的车都有,有些嘈杂混乱,各种各样的汽笛声有些让我头疼。人行道上凸凹不平,有些地砖翘起来了,有些用来盖地下水道的预制石板消失了,地下水道也就裸漏在外,在燥热之下恶臭难闻。我还路过一条小河,河水浑浊,漂浮着各式物品。这样的人行道,下水道,和那条小河让我想起三十年前我们家乡的小县城,也就有了一种回乡的感觉。

大街边上和人行道上停了很多等着拉客的摩托车和出租车。司机们都很无聊,有些用无神的眼睛看着路人,有些低头在玩手机,有些干脆在自己的摩托上睡觉。他们个个黑瘦,穿着拖鞋,裸漏着黑脚,那形象和鲁迅笔下《阿Q正传》的人物相似。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穿着“狗宰客”公司的马甲,马甲看上去应该是天蓝色的,但因为灰尘或者长久未洗,都变成了灰蓝色。

不知道这些司机每天可以拉多少客人,看着他们无聊地等待,我突然觉得他们的时间好不值钱啊!

我还路过一片空地,空地上很多孩子在放风筝。孩子们也和他们的父辈一样,个个黑瘦,穿着拖鞋,脚上全是灰尘。看到他们,我想起了我的小时候和我小时候的伙伴。我还看到几只流浪猫,它们个个都瘦得让人可怜。有几只在高架路的桥墩处躺着,我感觉它们就要走完自己可怜的一生。

我还拐进一条小巷子。小巷子两边店铺林立,不过都非常小,有几个尽容一人进出。还有小饭馆和买熟食的小店,不知道这些食物是不是他们传统食物,感觉和印度的食物差不多。有几样食物看着非常诱人,不过我没敢买,因为食物上有各种各样的苍蝇,有的苍蝇大如蜜蜂,有的小如萤火虫,有绿头的,有黑头的,有个看上去还紫色的。苍蝇们忙得不亦乐乎,有的停在食物上,有的在围着食物飞,有的在食物停一会然后飞到另外一个食物上。

我还在看到四个人在玩牌,也都黑瘦。他们玩的牌可能是由麻将进化而来的,虽然是纸牌,但上面画的是筒,饼和条。我驻足看了一会,也没有看出个门道。我本想多看一会,但是苍蝇老是把我的腿当食物,不想和苍蝇斗智斗勇,于是我就回宾馆了。

在那条小巷子里,我看到了板车,就是两个轮子一个箱,可拉可推的那种。小时候我们家有一辆,农忙的时候用它拉农作物,不忙的时候我老爹用它拉货。

感谢雅加达,她使我在高楼大厦中回到了小时候,那些美好的时光,我一直以为将永远在我的记忆中,谁曾想现实中还有很多人过着我小时候的日子。

11/16/2023

万隆的小植物园

我住的宾馆附近有个小植物园,估计是住在附近居民的休闲去处。植物园很小,停车场也很小,但来休闲的人并不少,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植物园内建有栈道,游人只能在栈道上行走。栈道高出地面两三米,用铁柱支撑。宽不过一米,以防腐木料为面。栈道两边有铁丝网做的栏杆,高约一米。支柱和栏杆都涂成绿色,和周围的植物混为一体。

在栈道上行走,可以随意地欣赏周围各种植物构建的景色。据入口处的介绍说这里有上千种植物,只是我知识浅薄而且眼睛笨拙,无法分辨。我走走停停,依然看出几种特殊的植物,故尽力记之。

有几株植物非常之高而其笔直,没有树杈,只有顶端有大叶。看到这种植物,让我有一种顶天立地之感。有些植物巨粗,估计要六七人才能合抱,虽然不高,但树冠少说也有几十个平方,枝桠横长,遮天蔽日。看到此树,有铺天盖地之感。

有些植物甚是奇怪,树枝上长有须,须软自然而垂,有须粗如手指,有须细如发丝,然都柔软如面,随风而动,近观如林,远观如帘。有植物通身洁白,近看发现其叶都为白色绒毛。有些绒毛脱落下来,随风轻飘,飘到人头上身上,如小动物一般。有的树叶大如扇,有的长如鞭,有的细如针,有的硬如刀,有的软若水。各式各样,形态各异,观感亦各异。

游客有男有女,但多以年轻人为主。大多女生都戴头巾,头巾的颜色以黑色为主,也有灰色和浅白色。像其他景点一样,很多人摆姿势在各种各样植物前照相。我看到一位准妈妈,戴着漂亮的头巾,双手托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微笑着面对镜头;还有一对准夫妻,女士穿着婚纱戴着头巾,男士西装革履,摄影师仔细地调整他们的姿势以便照出最美的照片来表达那快乐的时光。几个年轻人在一颗大竹子前照相,那竹子有碗口粗,大约十几米高。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捧着双手接住一片白毛毛状的树叶,她爸爸赶紧拿出相机。

栈道的尽头是买各种各样小吃的摊点,每个摊点前都放着简易矮桌和小板凳。吃东西的人很多,于是就招来了很多苍蝇和小猫,苍蝇围着碗飞,猫猫蹲着盯着碗看。人摆手赶苍蝇,苍蝇是赶不走的;人拿出食物喂猫猫,猫猫吃饱了就休闲地舔自己柔顺的毛。

本来担心卫生状况,但最后还是向食物的香味投降。我在一个摊点要了一碗用羊肉汤煮的方便面,另外加了一个羊肉丸子,一个油炸的大饼,还有一大块油炸的豆腐,这四样东西混在一块,我吃得津津有味。

简易的锅,简易的桌子和板凳,和那些赶也赶不走的苍蝇,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老爹带我在县城吃饭的情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生就会回到过去。

11/25/23

神奇的交通

高速公路据说是德国人发明的,高速公路上是没有红绿灯的,因此如果把美国称呼高速公路的英文按意思直接翻译成中文是‘自由公路’。没有红绿灯,车也就可以自由地开。如果按照这样的定义,印度尼西亚到处都是自由公路,因为即便在繁华地段也很难看到红绿灯。

印尼‘自由公路’比高速公路更加自由。高速公路上虽然没有红绿灯,但你不能反向开车,而在印尼的城市交通里我估计是没有反向这个词的,所有的道路都正向和反向交错,特别是摩托车更是左右窜梭,如鱼儿在大海里游泳,哪里有空就往那里游,管他东西南北中。

虽然没有红绿灯,但在路口交叉的地方还是有斑马线的。这些斑马线是摆设,不但车辆不注意,连行人也不注意,于是行人也不管有没有车辆,直接横穿马路,车辆也不管有没有行人,毫无顾忌地在斑马线上抢道。

因为毫无章法,故而根本就没有警察,因为没有警察,所有的人都各为其政,于是交通就特别拥挤。有好事的人就在特别拥挤的路口自发地指挥交通,虽然这些人不是警察也不是政府工作人员,但司机们都似乎很听从他的指挥,有的司机看指挥人辛苦,路过时还会塞给指挥着一点钱。这样看来交通混乱拥挤并不是司机不遵守规则,而是很少或者没有任何规则可以遵守。

马路上不但有汽车和摩托车,而且还有人骑马,不但有人骑马而且还可以打‘马的’。当然‘马的’不是骑在马上,而是坐在马拉的车上。因为交通实在拥挤,这几天我总结了一个经验就是打出租车出行和徒步走所需要的时间差不多,于是如果谷歌高速我走路需要一个小时,我就走路去。

有一天我走了一个半小时到万隆会议的会场去参观,不巧那天正好关门,于是我又走了四十分钟去参观一个地理博物馆。吃完中饭后本来想再花一个小时走回宾馆,但天空不作美,下起了小雨,于是我就打了一‘马的’。

‘马的’的速度似乎比‘车的’快但比‘摩的’慢。

拉马车的是匹‘小马’,不知道是匹成年马还是幼年马,反正它的个头很小。赶马车的是个小伙,他黑黑的脸膛,光着脚丫子,衣衫有些破旧。小伙子不会说英语,我就拿出谷歌地图让他看我要去的地方,他只看了一眼就点头说可以去。因为没有办法交流,我就拿出一沓五万的钞票问需要多少张,他用手比了一个'一'。

那匹小马着实灵巧,在万车丛中左右穿梭走停自如,有几段路上它竟然还跑了起来。马儿跑起来后,马蹄声很有节奏,坐在马车上的我有一种英雄的感觉。

顺便说一句,赶马车的小伙不地道,把我送到以后他把比划的一变成了‘二’,我没有给他理论,直接给了他两张。

其实我应该感谢他给我这个体验,有很多时候体验是用钱买不来的。

11/26/2023

 神奇的声音

每天去上班我要路过一片小树林,每次路过小树林我都会听到蝉的叫声,但这里蝉的叫声和我过去听过的蝉的叫声有所不同,因为前半截声音和蝉鸣一样而后半截却如人吹口哨,而且只有那片小树林里有那种叫声。这几天我一直想找到是什么动物叫声,可惜树林太密,那声音又时远时近,地点似乎也飘忽不定。

这像蝉鸣又像人吹口哨的声音固然神奇,但更加神奇的是黎明前响彻整个夜空的声音。第一天晚上因为要倒时差,一晚上基本没有睡,到凌晨四点钟的时候刚想迷糊一会,突然感到窗外风声骤起,由远而近,由近而远,时大时小。大时如飓风过山,小时如微风拂面。我下床拉开窗帘想看个究竟,窗外灯光闪烁,树木静矗,并不见刮风的模样。

第二天我睡得很香,但到四点钟的时候又被昨天是风又不是风一样的声音吵醒。我躺在床上仔细地听,的确不是风声但有点像雨声。声大时如暴雨,声小时如细雨,时断时续,时紧时慢。那雨似乎断断续续地下,也不知道它是啥时候停的。我早上起来出去吃早饭,发现路面一点都不像下过雨的样子,于是我有点怀疑那是雨声了。

第三天我又被那种声音吵醒。我看看手机,正好又是四点钟。既然不是风声也不是雨声,我就觉得可能是汽车的呼啸声,所以才时断时续,时远时近。我住的宾馆楼下是一条主要干道,而不远处就有一条高速公路。我拉开窗帘,看到楼下主干道上的车辆寥寥无几,我看到不到远处高速路上的情况,但我想凌晨的时候车比较少,所以速度快,那声音也就可以远远地传来。

第四天那种声音又准时地到来,我越听越不想车声,而是像无数个男人和女人的声音交织在一块,像是几万人在唱歌又像在连续地说话。那种声音不但近处有,远处有,似乎整个城市都有。我有点不敢相信这里的人起那么早,还那么大声地说话,但大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我站在窗前仔细地听,那声音似乎从隔壁传来,又似乎从旁边的楼里传来。我有些糊涂,甚至于怀疑自己耳鸣变得严重了。

第五天第六天依然如此。

第七天我就跑到前台要求换房间,理由是隔壁的人每天四点钟起来大声地唱歌。听我这么说,前台的人有些吃惊,说:“不是隔壁,我们全国都这样。四点钟时黎明前的祷告。政府为了提醒所有的人祷告,全城的清真寺阿訇都会在同一个时间祷告,而且用扩音器放出来。”

我回到房间上网查了一下,发现这里的人一天要祷告五次,每次一个一小时。第一次祷告一定要在太阳出来之前,我也就明天为啥每天四点多的时候总能听到千军万马的声音了。

12/08/2023

神奇的雨

这里没有春夏秋冬,但有阴晴圆缺,而且有旱季和雨季。印度尼西亚被荷兰人统治了三百多年,现在语言中应该有很多词是从西方语言演变而来的,比如这每个月的名称,写法和读音都和英文非常相近。在英文里,从九月份开始的月份名称里都以“ber”结尾,印度尼西亚语也是这样。当地人告诉我当有“ber”的月份到来的时候,这里的雨季就开始了,所以现在正是雨季。

这里的雨季和中国江淮一带的雨季是不同的。江淮一带的雨季,一场雨要下好几天,甚至于好几个星期都看不到太阳,而这里的雨季,每场雨都很短,据当地人说一场雨大多不会超过两个小时,雨下完之后就会艳阳高照。

每场雨虽然下得时间很短,但下得很勤,而且说来就来。刚到那天,接待的人提醒我出门一定要记住带伞,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钟艳阳高照,天空中一丝云彩都没有,于是出门的时候我就大意了,结果下午两点多就开始下暴雨。

这里下雨似乎不需要阴天作为前奏的。刚刚还艳阳高照,然后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块云彩,一声炸雷之后,那大雨也就来了,似乎也没有由小雨变成大雨的过程,那雨来的时候就很磅礴。因为大雨来得急,如果在雨刚刚开下的时候,你正好走出家门,你可能以为一直在下大雨。

这里下雨的时候连一丝风都没有,那粗粗的雨线就直直的从空中划下来,形成无处不在的雨帘。如黄豆般的雨滴砸在地面上,于是地上就会长出各式各样的雨花。没有风,树木都静静地矗立着,只有树叶在雨中上下摇曳,像跟着雨声跳舞。

这里雨来得急,去的也急,刚刚还在瓢泼,突然之间就一滴雨都没有了,在街道两边屋檐下躲雨的纷纷走上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街上树散发着刚刚洗过的清香。

12/08/2023

神奇的运输

在万隆的第二个周末我就去一个附近的国家公园走路。国家公园在山中,园内有很多爬山的小路,走在小路上不但可以欣赏风景而且可以锻炼身体。

其中有一条小路沿着一条小溪而上,指示牌上说这条小路全程五公里,尽头是公园的另外一个出口,而且中间还有一个瀑布,于是我就沿着这条路上山。

刚开始的时候那条路是土路。因为这里天天下雨,上坡的路面有些滑。走到半山腰,路面变成了水泥路,路两边还修了供雨水往山下流的凹槽。路面是新修的,有些地方似乎还没有完全干透。我又往前走了一会就看到劳作的工人,他们正在用铁锹和钉耙给土路铺水泥路面。

没有任何机械工具,我正在想工人是怎样把水泥和石子运上山,然后我就远远地看到从山上下来一辆看是独轮小车运输工具艰难地往下走,等它走近了,我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仔细一看发现不是独轮车,而是一辆把自制的车斗捆在车把和骑车人中间的摩托车。因为人在车斗的后面,远远地看上去像是一个人推着一个独轮车。

人在困难的时候总能想出一些奇思秒解。

当开摩托车的人从车斗里往外卸货的时候,我仔细地研究了一下那辆改装过的运输摩托车。摩托车就是一般的摩托车,只是驾驶员的座位被卸掉了,在原本是驾驶员的座位的地方用粗绳捆上一个木制的车头。车斗看上去有半米深,半米宽,一米多长,横跨在摩托车上。驾驶摩托车的人要坐在原本坐乘客的地方,因为车把手和驾驶员中间有一个宽半米的车斗,驾驶员要使劲地哈腰才能抓住车把。这样的运输工具,别说在崎岖狭窄的山路上,即便在宽广的平路上也很难开。

我真心地感叹驾驶员的驾驶摩托车的技术应该是世界上一流的。

在接下来的一段路上,不停地有这样的运输工具从我身边过。每次看到他们过来,我就躲到路边上的草丛中,因为我担心驾驶员因为我而失稳。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虽然运输车在我身边来来往往上坡下坡地忙碌,我没有看到一辆翻车的。

运输高手不在乎工具,即便是最原始的独轮小车,他们也会把沙石平安地运上山。所以不要折服于别人的工具,要折服于用工具的人。只要有志气,小米加步枪也可以干掉飞机大炮。

在那条路的尽头,我看到了石灰堆和沙石堆,也看到有人正往自己的车斗里装沙石或者石灰,一铁锹一铁锹地装,等装满了,装车员也就变成了司机,跨上摩托,手握车把,摩托‘嘟嘟’一响,然后就自由地去山路上翱翔了。

我想这些司机应该很累。如果你认为我的想法是错的,那就自己去试一下吧,我保证你行进不了一米就会翻车,或者一头栽都路边的山沟里,那样你可能真的证明我想法是错的,因为你永远不会再感觉到累了。

人活着都很累,心累,身体累,但去世的人是不会累的。

12/13/2023

荷兰人留下的

荷兰人统治印度尼西亚大约三百年,但在印度尼西亚独立以后,据说荷兰人都回到了欧洲,以至于现在印度尼西亚的大街上根本看不到西方人的面孔。印尼的独立是印尼人的独立,这和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加拿大的独立完全不同,其他四国的独立是西方人的后裔的独立,和殖民以前的原住民没有关系,所以更确切地说其他四国成立新的国家的时候是分离,而不算独立。

为啥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加拿大的独立不是原住民发起的呢?这是因为英国人大肆的杀戮。人都被基本杀光了,当然也就不可能独立了。我不是说荷兰人殖民者比英国殖民者仁慈,殖民者没有不残忍的。印度尼西亚这个民族无比的坚韧,虽然被西方人统治了三百年,但最终还是夺回了本来属于自己土地。

印尼人虽然独立了,但其语言和文字上都被荷兰人烙上了深深的西方痕迹。在荷兰人入侵之前,印尼人可能有自己的文字,那些文字不会也不应该以西方的字母基础,但是那些文字估计已经失传了,取而代之是以字母为基础的文字,甚至于有很多词汇都是从荷兰语直接拿来用的,比如月份。

除了文化上的烙印,荷兰人还留下了很多建筑。在万隆有一所大学叫万隆理工大学,靠近大门的地方有很多庞大的建筑,像中国的宫殿,又如日本的神社,不过据当地人说那些建筑都是荷兰人留下了的。那些建筑不但大学里有,它还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除了这些民生建筑,荷兰人还留下很多军事建筑。军事建筑都在险要或者隐蔽处。在万隆那几天去了一个山洞,据说就是荷兰人建的。

参观完了山洞,我觉得应该叫地道。那个地道四通八达,设施坚固齐全。当地人说为了保持原样,地道里没有安装照明设备。游人很多,因为没有灯光,所以走进地道深处的人很少。我靠手机的微弱之光来照明走进地道的深处,暗无天日,有些阴森可怕。阴森可怕之处,必有阴森可怕之物体。我惊动了地道内喜欢阴森的蝙蝠,有几只名叫着朝我飞来,我被吓得一哆嗦。

不知道这个地道是荷兰人亲自建的还是奴役当地人建的,也不知道荷兰人有没有住过这个地道或者地道内发生过什么军事冲突。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现在就是一处地道,住了很多蝙蝠的地道。

万隆会议博物馆附近有一条小河,小河边上有个小广场,小广场上有很多打扮得奇形怪状的人,这些人把自己装扮成蜘蛛侠,蝙蝠侠,吸血鬼,等等。这些电影里的角色都有奇异功能,我想装扮成这些角色的人没有什么奇异功能,他们只是靠这些奇异打扮来招揽过往的人和他们一起照相,来赚一些生活的费用。

不知道这样的营生方式是不是荷兰人留下来的,但我确信在这里的荷兰人曾经很装,把自己装得很强大,强大到可以建堡垒挖地洞,但印度尼西亚还是独立,而且印尼人自己独立,荷兰人都走了,似乎没有留下任何后裔。

万隆会议召开的时候派代表参加会议的国家还有很多没有独立,会议之后不久这些国家都陆续地独立了。虽然有些是原住民的独立,有些是殖民者后裔的独立,但是独立预示了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我在印度尼西亚待了二十几天,我似乎看到二十几年前的中国,看到了和我们一样肤色一样勤劳的人。当离开的飞机起飞的时候, 我有些恋恋不舍了。对于这个国家,我二十几天的停留,不可能会留下任何痕迹;对于我,这二十几天的经历,却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12/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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